說了要儘量保全自我。還是死了這麼多人!
打仗哪能不死人,幾萬人的會戰一死就是成千上萬,沒有犧牲哪能換取勝利?
可是當真的站到面前,看著鮮活的生命倒在腳下,卻總是無法冷靜下來。
這是第一次帶兵打仗,第一次真刀真槍地上戰場,卻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血淋淋的真實。
遠處的喊殺聲直刺耳膜,季文泰血紅著眼睛,一把抽出腰間佩劍翻身上馬,朝戰場衝過去。
「將軍!」隨身的侍衛大驚,連忙拉匹馬飛速追上去。
不知道已經砍了多久,季文泰麻木了,只是一次比一次兇狠,一次比一次迅速。揮舞的長劍劍身已是一片血紅,泛著陰冷的光。
胡虜兵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大將,這般勇猛,應經折損他們不少人。前日東季人上場卻只會亮嗓門,沒打兩下喊不幾句就又退回去。如此三番,惹得驍勇剽悍的胡虜大兵們一陣嘲笑,只道東季狗原來都是屬羊的。只是沒想到羊羔也會突然變成狼,咬起人來這般兇猛。
戰場上的士兵們也是一陣興奮,長刀揮舞著,個個都殺得痛快淋漓。前兩日裡千夫長總是指揮著不能亂了隊形,要注意掩護,還沒殺個過癮就鳴金收兵。現在看到大將軍也衝殺著什麼都不顧了,瞬間氣勢就壯起來,帶著滿腔怒火和悲憤怒吼著向敵人撲過去,刀光劍影,不死不休。
季文泰騎在馬上奮力衝殺,手中長劍揮得異常堅決。一個面目兇悍的胡虜兵揮著長矛撲過來,被他劍鋒一掃,瞬間切斷喉嚨,鮮血噴出來,驚懼的兩眼不可置信地圓睜著,摔下馬去。季文泰面無表情,目光異常冰冷,微一俯身躲過擦肩而過的暗箭,反手又利索地解決撲上來的三個敵兵。回首望去,地上已經躺滿敵軍屍體。
季文泰勒住馬蹄,高舉長劍凌空劃了個圈,然後調轉馬頭慢慢返回營地。千夫長連忙收住身形,下令收兵。
狼狽的胡虜兵大舒一口氣,渾身冷汗,整頓剩餘的殘兵敗甲倉惶逃回葫蘆牙內圍。
正中大帳里虎皮墊子上坐著一個身形魁偉的男人,一臉絡腮鬍子,正微皺著眉頭聽騎衛隊長報告。
「赫頭曼,今日東季人很反常,我們是不是應該防範一下?」騎衛隊長費連落跪在地上,一臉崇敬地望著他們的萬騎侯赫奇大將軍。
「不必了,季國皇帝也是越來越出息了,竟然派兩個毛頭小子來和我們對抗,量他們也玩不出什麼花樣。」赫奇撫了撫絡腮鬍子,哂笑道,「他以為在後面把我們拖住,就能救得了楊廷?真是笑話!恐怕他們還不知道雁沙關前面已有十萬大軍壓境。」
費連落也哈哈大笑起來,連聲稱讚道:「單于果然英明,此番我們靜候在此,就等王子殿下的好消息了。」
「下午那小子是誰,聽說很勇猛?」赫奇端起酥油茶喝了一口,淡淡問道。
「回頭曼,確是事實。此人身份不明,應該正是主帥之一,身法著實了得,下午混戰中他一人殺了我們一百多人,實力著實不可小覷。」費連落想起下午的混戰里東季人一反常態的兇猛剽悍,不禁也是一陣陣背心發涼,這東季人要發起狠起來也不是吃素的。
赫奇不屑地笑起來:「元武老頭教得兒子也還不錯嘛,不是個窩囊廢,不過總還是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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