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書不屑地瞥了一眼低低哼 一聲,也轉過身跟著走了 。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姚月兒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謝嬋一句都沒聽見。只是滿腦子裡都是季文宣那張溫柔似水的臉龐,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他也能這樣看自己一眼?
從小就生活在哥哥的陰影之下,謝嬋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美貌感到過自豪,反而是深深的自卑。因為哥哥長得太美 ,人們總是傳說著謝家大公子稟稀世姿容,卻從沒有人提起過謝家還有位美貌的大小姐。哥哥的美光華璀璨,相比之下,她不過是牆角邊一朵默默無聞的小野花,從沒有人會在意。雖然父母很寵愛她,雖然哥哥很寵愛她,可她還是自卑,自卑自己的平庸,自卑自己的無能。
所以年初里一聽說宮裡要選太子妃,她就吵著鬧著要報名參選。或許在她心裡,不過是想要離開哥哥,天涯海角,無論哪裡,只要不再站在哥哥背後的陰影里就好。她也渴望擁有一絲陽光。
有時候想起來,她也會覺得很愧疚,覺得很對不起哥哥,必竟哥哥是那麼疼愛她。哥哥也許永遠也想像不到,他萬般疼愛的妹妹,每天心心念念想要的,竟然是要離開他。
可是如今進宮 ,離開哥哥 ,可她依然不快樂,可她依然很自卑。這裡沒有哥哥 ,可是這裡還有姚月兒。姚月兒是那麼一個活潑開朗,燦爛明媚的女孩子,那麼惹人愛。她吸引二皇子殿下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溫柔,所有的憐愛。
從進這個東宮起,二殿下就從沒有對她親近過,總是那麼的客氣,總是那麼的拘禮,生生的疏離。看著姚月兒哭著笑著和二殿下嬉笑打罵,調皮犟嘴,看得她好生羨慕。多想也任性地趴在他的懷裡撒嬌耍賴,發一發小脾氣,看他寵溺的笑,聽他佯裝生氣的呵斥,讓他捏自己的小鼻子,聞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可她從不敢。
她怕他不喜歡她。
淡淡的月色靜靜籠罩著這個紛紛擾擾的世間,籠住了歡喜,籠住了煩憂,還有淡淡的哀傷,一如這淡淡的月色,在這巍巍的深宮裡,淡淡的,杳無聲息。
風漸漸地小了,東宮裡高燃的燭火也一一地熄滅 ,四周一片黑暗,歸於寧謐的沉寂中,只是今夜遠遠還沒有結束。
上書房裡御案旁的仙鶴點水黃銅燭台上兩隻白色逐日大蜡燭燈芯高燃著,燭火搖曳,照著元武帝的側臉忽明忽暗的。
「楊廷那裡國師是怎麼安排的?為什麼朕得消息說暗殺的人出自蒼山一派?」
清和聞言眉頭緊鎖,心下的驚訝無可復加。不是驚訝元武帝竟然有耳目監視著他們的行動,而是驚訝於剛剛聽到的消息,前個月裡楊廷共受到暗殺四次,其中有兩次來源於蒼山派。那冰冷的箭頭不是蒼山派之物,但是那上面淬的七星毒卻只能由蒼落山後山上的七星草得來。
七星草是世間的七大毒草之一,花葉寬大,上面都有不同色彩的七個小點,看上去絢麗多姿,但是也劇毒無比。不似別的毒草那樣低調,容易掩人耳目,七星草生性就張揚無比,絢爛無比,劇毒無比,極適於箭尖刀口之類的淬毒,染者見血封喉,絕無活路。
世間的人都知道,七星草只生長於蒼落山的後山上,而蒼落山是什麼地方?有蒼山派在,哪裡能允許隨便個什麼人上山下山?任何人都不能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接近蒼落山一步,更何談得到七星草製毒?所以說冷箭上淬的毒很蹊蹺,刺殺楊廷的人很蹊蹺。
「國師能否給朕一個解釋?」元武帝喝 了口茶,臉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