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草原上風光正好,藍天白雲下面放眼是一片碧綠的海洋,微微起伏著,總也望不到頭。一叢叢繁盛飽滿的草葉正盡情沐浴著金黃的陽光,閉上眼睛,能夠聽到熟熟的草籽結實的聲音。
木家村位於嫃顏皇城的東南邊,緊臨在來錫河邊上。來錫河是草原上的母親河,發源於季國柔西的碦澤雪山,是金水江的兩大支流之一。
嫃顏部落的領地位於漠南草原的西邊,境內有來錫河的主幹河道穿過,極是一個水草豐美之地。南邊有綿延的山丘阻擋沙漠的侵襲,再加上充足的光照,這裡的草場是整個漠北漠南最好的,養出的馬兒也比別的地方矯健,嫃顏出產的涼王馬,有價無市,千金難求。
放眼望去,綠油油的草原上到處都是奔跑的馬群,飛揚的鬃毛,亮麗的身姿,盡情奔騰在陽光下,令人的心也不由得跟隨著自由馳騁起來。
明安一路提著水桶走到河邊,長長的一段路,不算近也不算遠。平日裡都是阿爹一擔一擔地來來回回把水缸挑滿,那麼大年紀的人,想想自己真是不孝。什麼活都做不了,還整天病怏怏的,若不是阿爹倒賣貨物賺的錢還算多,只怕這一個家早已經讓她拖垮了。
以前的時候,烏恩奇有空也會很勤快地來給她家挑水,一直把那個大水缸挑的滿滿當當的,阿媽要留他吃飯,他卻只會傻兮兮地笑著說不餓,然後一溜煙跑了。可是自從慕蘭大會以後,就不怎麼見到他,聽烏日娜說,烏恩奇是跟著人去城裡做活,恐怕要過一陣子才能回來。
其實明安知道,烏恩奇是喜歡她的,要不然一個大男人也不會見了她就臉紅,緊張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阿媽私下裡悄悄問過她,問她覺得烏恩奇怎麼樣,還說女兒家家的長大了,總歸是要嫁人的。明安笑著對阿媽說,一切都聽她的安排。不過話雖然這麼說,心裡卻總覺得不太舒服,感覺很難受,她覺得,可能是捨不得離開阿爹阿媽吧。不過反正嫁人,也就是在這一個木家村里,想回家,三五步就回來了。
一路慢慢往前走著,遠遠的就看那一條大河細波粼粼,湛藍的水面上明晃晃地倒映著碧藍的天空還有朵朵白雲,不時有飛鳥從天空划過,留下一抹淡然的剪影。
明安蹲在河邊上打滿一桶水,使勁提上來,有水花晃動出桶外,微微濺濕鞋面,她一手拎著裙裾,一手提著水桶往回走。
忽然聽到一陣咔噠咔噠的馬蹄聲,回頭一看,遠遠的跑來一匹棗紅色駿馬,通體暗紅,四隻蹄子卻是雪白雪白的,紅亮的鬃毛隨風飛揚,四蹄踐踏如雪,奔馳間盡顯驃勇的身姿,真是匹好馬,十分漂亮。
棗紅的馬兒越跑越近,一直奔到明安身邊來,微微噴著響鼻,十分親昵地在她頭上身上蹭來蹭去。
明安被它蹭得直痒痒,不由得笑起來,把水桶放到一邊,抬手撫摸馬兒的脖頸和鬃毛,看起來油光水滑的,摸上去十分柔順。馬兒似乎十分喜歡她,一直圍著她轉來轉去,撒著歡一樣揚著尾巴,明安被它蹭來蹭去的,輕輕伸手把它推開,黏人的馬兒立刻又貼上來,險些要把她擠下河去。
「你長得真漂亮呀。」明安笑著拍拍馬背,「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它叫扎西,喜歡嗎?」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很磁性的聲音,明安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年輕的男子打馬走過來,身穿一襲黑色騎馬裝,坐下馬兒也是通體烏亮,神駿非常。
那個男子唇角帶笑,正懶洋洋地坐在馬上,忽然看到前面的女子回過頭,他的目光瞬間凝滯在她臉上,連唇角的笑容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