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恭敬敬地行禮,那森布赫緊緊盯著勒川不甘心地繼續勸說:「陛下!建立『蒙國』不急在一時,還是等混亂的戰局都穩定下來,再考慮也不遲呀!再者,後宮不得干政,這是從古就流傳下來的祖訓,陛下可萬萬不能聽信那些讒邪之言,做出魯莽的決定啊!」
「大膽!」蓉琪婭王后兩眼裡滿是怒火,刀鋒一般細薄的嘴唇緊抿著,「陛下都還未發話呢,你竟膽敢在此大放厥詞,倚老賣老,那森布赫,你到底有沒有把陛下放在眼裡?」
那森布赫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一張老臉上遍布著褶子,正在劇烈的顫抖中。但是不管再怎麼生氣,蓉琪婭到底是王后,君臣有別,他不能無理。況且蓉琪婭又是南海子部落明月家族的郡主,若是沒有南海子部落的支持,只怕勒川單于也當不上草原的領主,嫃顏部落也達不到今日的地位。於是那森布赫只能氣呼呼地把臉轉到另一邊,滿眼希冀地看向高高坐在王位上的單于,指望他能說出個公道話來。
勒川正坐在上面看戲看得熱鬧,忽然意識到該輪到他說話了,連忙清清嗓子咳嗽一聲,擺出一臉嚴肅表情,看著那森布赫語重心長地說道:「左老之意,孤已經明白,不過王后的話說的也沒錯,左老年紀大了,沒事就安心在家養老的好,有事的話孤自然會找人去通報你。天色也不早了,左老還是回家歇息吧,此事就不勞你老人家費心了。」
那森布赫臉色由紅轉青又轉黑,看到蓉琪婭王后正一臉得意的笑望著他,頓時心下一陣陣憋悶,痛心疾首地又看勒川一眼,甩甩袖子冷哼一聲,轉身往外走去。
勒川看著老爺子那花白的頭髮和已經有些佝僂的背影,心下有些愧疚,微垂下眼帘,蓋住眼底所有的情緒,再張開眼,又是滿臉戲謔的表情。他轉過頭看著蓉琪婭王后,用十分客氣的語氣說道:「蓉琪婭,忙了一上午你也該累了,回去休息吧。」
蓉琪婭看著勒川微微一怔,眼裡閃過一絲惱怒的情緒,她氣呼呼地站起身:「又趕我走!哼!別以為我像左老頭那麼好騙!」
勒川聞言也不惱,微抬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答應你的,孤自然會做到,你只要安分守己就好,不需要管太多。」
語氣依然很客氣,卻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蓉琪婭緊忍著委屈的淚光,手提著衣裙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終於都送走了,勒川長長舒了口氣,向後斜倚在王座上,翹起一條腿來晃著,看上去真是悠閒。
費連落收起先前的油滑,滿臉憂愁地問道:「陛下,王宮修建事小,只怕左明王他集結下面一幫大臣們竭力反對,到時該如何收場?還有……還有王后她……」
微微停頓一會兒,費連落見勒川沒什麼表情變化,便放心地繼續說道:「南海子部落一直都是草原上的領頭雁,若是我們建立蒙國,南海必然想著要分一大杯羹,要不然他們也不會甘心把王后千里迢迢嫁過來。雖然現在的南海已經沒落,不過他們到底是草原上最古老的家族,在草原人的心中占有著無上地位,他們家族的號召力不是一般的強大,非我們一時間能比的。臣……臣在擔心,我們建立蒙國,統一草原,到頭來卻白忙活一場,不過是被南海當成工具,為他們做嫁衣裳……」
費連落的聲音越說越小,勒川看他一眼輕笑起來:「你覺得,孤是給人做嫁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