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老兵也沒有抱什麼希望,接過女人遞過來的膏藥隨手放在了桌子上。
他們住在半地下的土窩裡,這樣可以抵禦外面的嚴寒,屋裡生了煤球火,可溫度還是太低,說話的時候,能看到彼此噴出來的白氣。
兩個人就說起運輸隊來,每次只要運輸隊過來,都能帶來不少好東西。
「他們這一路上可受了不少罪吧?」
「可不是,聽說他們運輸隊的人,還有一個在半路上凍死了。」
夜裡的時候,這些運輸隊的人都會在車上睡覺,可是溫度比較低,有經驗的老司機知道怎麼抵禦嚴寒,那些新來的沒有當成一回事兒,就這樣悄悄的死在了睡夢中,第二天才被發現。
「每年都有。」老兵無奈的搖搖頭,「要不都沒人願意來咱們這邊。」
「等到春天就好了,今年也不知道會不會分下來知青。」
他們這邊分下來的知青也少,都是走不了關系,只能來到這邊偏僻地方的。
他們都盼著春天到來呢!
夫妻兩個說了會兒話,床上的小姑娘就醒了,她穿著厚厚的棉褲,扎著兩個小辮子,慢悠悠的打了個哈欠。
因為蓋著厚厚的被子,連臉蛋也變得紅紅的。
「娃醒了。」女人立刻站起來,「要不要喝點麥乳精?」
女孩立刻高興起來,老兵也跟著笑,「一會兒我去運輸隊那裡看看,他們這次帶了什麼好東西來,你也真是!光知道給我買膏藥,就不知道給孩子買點東西。」
「你先把那膏藥貼上,這可是花了我一塊錢呢。」
老兵嚇了一大跳,「怎麼這麼貴!」
「拉到咱們這邊了,什麼東西不貴?」女人已經見怪不怪,她是重慶那邊的人,在家裡的時候吃不飽飯,聽說要開北大荒,當初一路走到了新疆兵團。
後來認識了老兵,兩個人結婚生了孩子,家就在這邊安了下來。
聽到膏藥那麼貴,老兵猶豫了再猶豫,最終還是貼在了腿上。
放著也就放著了,萬一頂點用呢。
老兵起身出去,外面刺骨的風呼嘯過來,他緊了緊身上的衣裳,碰到熟悉的人,打上幾聲招呼,大家都是往運輸隊那邊去的。
「不知道這次有沒有帶煙來。」
一個菸癮重的老兵說,「老長時間都沒有抽菸了,嘴裡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那還不趕緊戒了。」
說著話就到了運輸隊停靠的地方,吳保國算是他們中的領頭,和這些老兵們也算是認識,先打了聲招呼。
「這次帶了什麼東西過來?有沒有煙?」
「只有幾包,要的話都給你。」吳保國從前面駕駛室里拿出來,「這次還帶了跌打損傷膏和膏藥,都可頂用了,在我們那邊賣的特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