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先抽出兩根棉簽和化妝棉,向肖楚求助:「先卸眼妝,棉簽兩頭蘸取適量的眼部卸妝液,化妝棉對摺全部打濕。」
肖楚無語扶額,好人不能當啊,當起來還沒完沒了。
早知道,他應該提前走人,杵在這當監工,自找麻煩。
他一邊在心裡吐槽自己,一邊扮演「好老公」的角色。
按照要求辦好之後,他皺著眉頭問沈韓:「然後呢?」
沈韓翻起眼皮,指著眼線和睫毛膏說:「化妝棉放在下眼瞼,等我閉上眼睛,你先用棉簽擦根部,來回滾動,再由根部一根一根往上刷。」
「哈?」肖楚驚呆了。
眼線在睫毛根部的空隙里,那么小的空間怎麼擦,拿放大鏡嗎?
還有,眼睛那麼脆弱,一不小心傷到怎麼辦?
女人為了美,連命都不要了嗎?
他實在理解不了,也不敢動手。
沈韓一個醉鬼,連站都站不穩,他尥蹶子不干,她一定會自己上吧?
到時,豈不直接變瞎子。
「我找專業人士來。」肖楚抄起手機打電話。
「不要。」沈韓不願意,「我討厭別人碰我。」
聞言,肖楚先是一怔。
討厭別人碰她是不是意味著喜歡他碰?
非你不可,這句打了雞血的台詞可比「我喜歡你」的殺傷力大多了。
肖楚立即掛斷電話,喉頭滾動:「萬……一……」
沈韓仰起頭,閉上眼睛,臉上掛著笑意:「我相信你。」
失去一個人的信任很容易,得到一個人的信任則相當難。
沈韓願意無條件相信自己,肖楚覺得特別感動,他痴痴地凝著她那張毫無防備的臉,既緊張又興奮。
他一手持棉簽,一手捏著化妝棉,慢慢靠近她的臉。
距離漸漸縮短,他的手卻抖得越來越厲害。
呼……呼……
肖楚做了幾次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飆車、下棋、魔方,哪個不比這個難,他樣樣都做到了職業選手的水準。
卸妝,肯定也不在話下。
但她坐著,他站著,巨大的身高差導致他用什麼姿勢都不順手。
最後索性單膝跪地,二人視線齊平,肖楚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始替「老婆」卸妝。
他動作很輕,呼吸很淺,生怕驚到她,傷到她。
不過,卸妝是個技術活。
真正上手,哪怕再小心,棉簽上還是沾到了睫毛,他那叫一個心痛啊,那叫一個難受啊。
愛車慘遭剮蹭,他都沒這麼意難平。
「以後不准畫眼線。」好不容易清潔完了左眼,肖楚單手把染成黑色的棉簽折成了兩半。
木質棉簽,折斷時毫無聲響,所以沈韓沒有聽到,不過,對方的聲音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她以為肖楚不耐煩了,便垂下腦袋,聲若蚊蠅地道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