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太后有何吩咐?」皇貴妃眼皮微跳,心道難不成太后要讓她來侍奉?
她如今當真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皇貴妃低頭沉思的功夫,莊太后抬眼打量著她,見她雙眼紅腫,形容憔悴,整個人看著沒有一點精神。
怎麼她都快被順治扔到手心裡了,還能把自己搞成這幅尊容?
莊太后正疑惑著,這時她身邊另一位年長的姑姑俯身在她耳邊道:「回太后,鄂碩大人久病無醫,前幾日歿了。」
莊太后瞭然,怪不得皇貴妃看著如此萎靡。不過瞭然之後,莊太后心裡頓生不悅,隨即沉聲道:「鄂碩死了,你傷心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再如何傷心,也要顧著你肚子裡的孩子,眼看著就要臨盆了,若是動了胎氣,傷了腹中胎兒,你擔得起這責任?」
皇貴妃微微錯愕,被莊太后訓得莫名,她便即從椅子上艱難地站起,惶恐道:「臣妾知罪,還請太后責罰。」
她嘴上雖這麼說著,可心裡卻有些委屈難過。
死的那是自己的親阿瑪,她身為皇上的妃子不能出宮回府親送阿瑪最後一程,難道連為他哭上幾下太后也不准嗎?
然而這樣的委屈,皇貴妃也只敢藏在心裡,面上依舊是一副知錯能改的模樣。
莊太后懶懶地擺手,平靜道:「坐下吧,挺著那麼大個肚子,別動不動就請罪。」
皇貴妃一陣無語,強笑著謝過太后,又再次坐了回去,莊太后沉吟半晌緩緩問道:「陳福晉是怎麼回事?哀家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如今連床也下不了了?」
皇貴妃嘴角剛浮起的笑再度僵硬,她咽了口唾沫道:「回太后,陳福晉這一胎懷得艱難,上個月不小心跌了一跤,太醫便囑咐最好是臥床靜養。」
「好端端地怎麼摔了一跤?你可派人去查過,真是她不小心摔得嗎?」
皇貴妃道:「啟稟太后,嬪妾派人細細查過了,的確是她不小心沒踩穩才摔得。」
莊太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她神色如常,便淡淡嗯了一聲,開口讓皇貴妃退下。
出了慈寧宮,皇貴妃扶著肚子坐上了轎輦,走了沒幾步,她身邊另一名侍女忍不住嘀咕:「娘娘您的阿瑪過世,太后連哭都不許您哭,也太......」她未盡的話語被皇貴妃冷著臉打斷:「閉嘴!」
侍女也是為自家娘娘不公,這才一時嘴快說出這話。她抬眼打量四周,倒是沒看見其他人,遂放心不少,忙對皇貴妃道:「娘娘息怒,是奴婢失言了。」
皇貴妃胸口微微起伏著,看了侍女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看似並未生氣,可心裡卻已經打算著打發了這名侍女。
說話如此不謹慎,她的身邊是斷斷不能留的。
可即便皇貴妃呵斥得及時,這侍女的話,依舊被拐角處的真齊福晉聽個正著,她看著皇貴妃的儀仗走遠,唇角緩緩上揚著,原來你也有至親逝世,卻不能為其流淚的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