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點了點頭,他也想先跟自己的額娘說說話,問一問她何以那麼狠心,竟然連他這個兒子都能舍下。
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慈和太后正靠坐在床頭,只是她一雙眼卻沒半點神采,呆滯地望著窗口方向。
如今雖已到了三月里,但天氣還是極冷,這兩日又是陰天,外頭滲人的冷意順著窗戶流淌進來。
青憐摸著慈和太后冰冷的雙手,輕聲道:「主子,外頭太冷了,奴婢去把窗戶關上?」
話落慈和太后沒什麼反應,仿佛沒聽見一樣,青憐神色間難掩擔憂,生怕她再得了風寒,於是不等慈和太后出聲便即將窗戶關了起來,然後折回床前。
慈和太后的目光仍舊呆滯,還是一動不動地望著窗戶方向,青憐無論說什麼,她都沒什麼反應。
只是靜靜地坐著,雖胸膛緩緩起伏,但周身卻縈繞著一股死氣沉沉的頹然之氣。
玄燁便是在這時掀開了門帘走了進來,青憐心裡舒了一口氣,心道皇上來了,主子心裡即便再有什麼委屈,這下也該開口。
青憐很有自知之明地告退離開,只留下玄燁與慈和太后母子二人。
但慈和太后仿佛是聾了瞎了,即便是看到玄燁進來,她也仍舊一動不動,如一座枯坐的雕像。
玄燁遲疑著走近,握住慈和太后冰冷的雙手輕輕揉搓,不安地道:「額娘,您醒了。」
頓了半晌不見慈和太后有什麼反應,玄燁忍不住問道:「額娘,兒子如今已經親政,您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大可以告訴兒子,兒子別的或許做不了,但絕對不會讓您受委屈的。」
這話說出來,慈和太后的瞳孔微微動了下,不過玄燁沒發現,他繼續道:「皇阿瑪去的早,兒子如今只剩下您,咱們母子熬到今天不容易,如今兒子親了政,您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
這些話,慈和太后聽進去了,不過她還是不發一語。
「額娘,您就朕這麼一個兒子,您劃破自己手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您萬一有個什麼好歹,兒子會如何?」玄燁忍不住抬起雙手,握住慈和太后的肩頭將她的身子掰過來與自己相對。
他試圖從慈和太后的臉上看到什麼,但很快的,玄燁就感到無比的沮喪。
無論他說什麼,額娘始終面無表情,臉色毫無波瀾。
他感到挫敗極了,咬了咬牙忍住鼻尖的酸意朝外面招了招手。
梁九功就在外頭看著,見皇上這番動作,他連忙去尋孟露,回道:「啟稟仁憲太后,皇上請您進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