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清醒了幾分,眉頭緊跟著一皺,道:「中暑去叫太醫診脈開藥就是了,怎麼能去驚動皇額娘,佟妃真是......」他說著將雙腿挪到床沿下,鈕祜祿氏沒回應康熙的話,她跪下替康熙帝穿好了靴子,又麻利地拿來外衣給他披上,接著才語含擔憂道:「既然驚動了太后娘娘,說不定佟妃的病較嚴重,皇上還是快去吧,這個時候,佟妃必定是想見您的。」
康熙帝捏了捏眉心,對鈕祜祿氏道:「你別等朕了,時候也不早了,一會兒朕看完佟妃就去乾清宮歇著吧,明早還要上朝。」
康熙帝說這話時,眉眼間有一股淡淡的疲累,他的聲音里似乎也帶著一抹不情願,仿佛他也不想起個大早去上早朝。
鈕祜祿氏便即心疼道:「皇上辛苦了,皇上明晚若還來的話,臣妾替皇上按一按身上的筋骨吧。」
康熙帝抬起手輕輕拍了下鈕祜祿氏的肩膀,「和你在一起,朕總是覺得安心。」
鈕祜祿氏性子較為安靜,更像仁孝皇后一些。自己忙的時候,她便安安靜靜地陪在一邊,但凡自己要是覺著餓了渴了,一抬眼,面前總會擺放好點心和茶水。
而佟佳氏,佟佳氏性子更為跳脫,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嘰嘰喳喳有說不完的話,偶爾自己在想別的事,沒來得及回她,她便會嚷著自己不搭理她,儼然一副鬧騰的小孩子心性,雖不失可愛,但有時候真的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自己今天白天不見她,卻召見了阿敏格格,就是想讓想明白一些事情,即便她是他的表妹,但進了宮,她就是他後宮的一員,本質上與鈕祜祿氏等人並無什麼區別。
他什麼時候想見她,就什麼時候見她。主動權在他,而不是在佟妃。
沒想到佟妃非但沒想明白,今夜還整這麼一出,連皇額娘也驚動了。
也恰好住在東六宮的是皇額娘,若她不知輕重去敲了太皇太后的宮門,豈不是給太皇太后送上一個佟家女不堪為後的理由。
康熙帝坐在御輦上,也不知道是不滿佟妃的所作所為,還是美夢被人打攪的憤怒,他一張臉陰沉地仿佛能滴下水來。
就這麼一路鐵青著臉到了景仁宮,進去後就看到了滿臉疲憊正依靠著在椅子上的孟露,耳邊還迴響著佟妃越發撕心裂肺的痛呼聲。
孟露五官忍不住皺了皺,抬起手堵住自己一邊耳朵。
佟妃或許是聽見了梁九功喊皇上駕到,她的聲音驀然又提高了幾分。
孟露長長地嘆了口氣,心道這佟佳氏還真是不消停,好在康熙已經來了,自己也可以走了。
「佟妃一直喊頭疼,皇上你進去看看吧。」孟露說完這話立時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康熙帝尷尬地笑了笑,問一旁的太醫佟妃到底如何。
太醫說的話與跟孟露說的一樣,只道佟妃的手指的確是受了傷,但已經上了藥包紮好了,至於娘娘所言中暑頭疼一事,太醫們頂著巨大的壓力,既不敢欺騙皇上,也不敢告訴皇上佟妃的脈象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