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賀緘的臉色變了好幾種顏色,還以為他要矢口否認,誰知他沉默片刻,竟點了點頭,卻道,如果不能給喜歡的人安全感,大聲說出來只會讓她覺得負擔。
那之後,他一直不曾與馨寧鄉君告白,不過看得出,他將她放在了心裡。
反正,湯媛相信賀緘終有一日會打動太后迎娶馨寧。
二月廿五,壽安宮如往常一樣充滿了生活氣息,大宮女在暖閣伺候徐太嬪練字,小內侍去花圃里澆水,幾隻京巴狗兒則是撒了歡的滿園子跑。
此時的湯媛傷口已結了層薄薄的痂,有點癢,忍不住想撓就被太嬪一巴掌拍開。
徐太嬪沒好氣道,「你還想不想嫁人了?」
像湯媛這麼大的姑娘一聽嫁人哪個不是臉紅的恨不能挖個洞鑽進去,偏她就笑的嬌嬌憨憨。
湯媛道,「想,但也不想。」
徐太嬪哦了聲,「說來聽聽。」
「想是因奴婢喜歡小孩,想要很多可愛的小包子;不想則是因……嫁了人奴婢就不能像現在這般服侍娘娘了。」
徐太嬪橫了她一眼,「那也得嫁人。先前本宮多少存了些私心,打算把你留到二十歲。反正有本宮與三殿下在,怎麼也能給你找戶本分殷實的人家。現在怕是留不住了。」
她已經被捲入是非,成為兩宮爭鬥的犧牲品。再一個,以皇后的心性,越是達不到目的則越生疑。
按照以往慣例,最遲下個月底,也就是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景仁宮關於掌寢的懿旨就要下達各位當選宮女手中,統一安排至雎淇館受訓數月。
一旦湯媛的名字被寫進懿旨,那時恐怕太后也無可奈何。
徐太嬪掙扎了兩個晚上,終於下定決心,提前安排湯媛離宮。
她自忖在太后跟前還能說得上話,求個恩典放湯媛出去也不是不行。難的是出去之後該如何打算。湯媛無父無母,只有個不成器的舅舅,當年為了五兩銀子就把她賣進浣衣局,現在長得這麼漂亮可就不止五兩,這一出去還不知怎麼被那渾球禍害呢。
可是不投奔舅舅,湯媛也沒處可去。總不能讓她一個女孩子住在外面,不說危險,於名聲也是無益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為湯媛找一門好親事。
察覺了太嬪的用意,湯媛眼眶登時起了一層水霧,「娘娘,您不要我了麼?」
「傻孩子,難道你還想在宮裡當個老宮女不成?」
「媛媛願意。」
「胡說八道。你根本不知被時光帶走青春的過程有多麼恐怖。」徐太嬪的眼底一片悵然,轉而又變得精神起來,安撫湯媛,「慌什麼,本宮再心急也不可能將你胡亂配人。此事還需同賀緘商議,有本宮在,他絕不會虧待了你。」
挑遠了不放心,倒不如就近。原來徐太嬪打算在羽林衛尋一個踏實的少年郎。
然而踏實又肯上進的少年郎不會自己送上門,那麼只好請熟悉他們的人出面,這樣的人非皇子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