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難過?」賀維合上書問她。
「因為我冷,除了太后娘娘,這宮裡沒有人真心愛我。」
「那你真心愛過別人嗎?」
「我……」馨寧語凝。
她也沒真心愛過別人。
否則就不會既想得到高不可攀的賀綸,又想擁有青梅竹馬且與她心意默默相通的奕表哥。馨寧暗自垂淚,這兩個哪一個都不易得,可是章蓉蓉和湯媛卻能輕而易舉的擁有他們的寵愛,前者身份特別姑且不論,後者又憑什麼?
她究竟哪一點比不上湯媛?
馨寧哽咽了一聲,她又不是真傻,哪裡會真的這樣就去找賀緘評理,萬一理沒評成,反倒丟了自己的臉那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可她也不想監視賀緘啊,只是……梅若是皇后娘娘的人,有些事她不得不去做。
賀維放下手裡的書,默默看著她,試著伸手攬過她肩膀,馨寧沒有抗拒,哭著靠在他身上。
半個時辰後,喜鵲終於見鄉君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也不知四皇子是如何安慰她的,但能讓鄉君重歸冷靜,對大家而言都是一樁好事。
喜鵲頂著微微紅腫的臉頰小跑上前,彎腰輕輕攙扶她。
馨寧沒有排斥,任由她攙扶著走出樹林,直到行至一處僻靜夾道方才停駐,身後的一串宮婢自然也一個接一個的駐足,紛紛垂眸,無一人敢抬頭。
喜鵲緊張的渾身發抖,根本不敢去看鄉君的臉色。
馨寧沉默片刻,轉身面對喜鵲,抬手輕撫女孩紅腫的臉頰,湯媛打的倒還好,只馮鑫那一巴掌確實下了點力氣,至少足夠喜鵲長很長一段時間記性,甚至,可能教會她在說話時要經過大腦,那樣才能在宮裡活得久一些。
深宮之中,有些處罰會要你的命,但有些處罰反倒能救命。
記住有多疼,下回才會長記性。
「五殿下沒問你,你搶著答,這是上趕著送理由讓馮鑫打你啊。」馨寧語重心長道。
喜鵲淚雨紛落,「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馨寧嘆息一聲,猛然揚手就是一嘴巴,打的喜鵲兩耳轟鳴,傻了半晌才醒過神。「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但求鄉君念在奴婢從小伺候您的份上饒奴婢一命,嗚嗚。」她顧不上疼,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馨寧揉了揉微痛的手,俯身拉她起來,還為她拍了拍袖子上的灰,柔聲道,「庶出又如何,你個嫡出的還不是在這裡伺候我?」
說完,已是面色如常邁開蓮步。她身邊的僕從無一不是正經門戶人家的嫡女,嫡來嫡去的最後還不得跪著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