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哪天他不想要了,她再仔細的敲敲湯媛也不遲。
可想而知賀綸此番在景仁宮被章皇后問的有多尷尬。
他知道章蓉蓉是個什麼人,卻沒想到她真敢這麼快捅婁子。
章皇后又問了賀綸一遍,「你什麼時候看上那丫頭的?是從上回一大清早跑過來為她求情還是……總之你給母后說道說道。」
震驚過後,賀綸很快恢復鎮定,攤了攤手,「誰知道呢,一開始就覺得她有趣,後來發現還真挺有趣的。」
年前除夕夜那晚他見過她,站在岸邊一面指揮小內侍放花燈一面抱著根糯米藕啃,像這樣因為當值忙碌來不及吃飯的宮人他見過,但沒見過這麼豪氣的,那之後又順水推舟的戲弄她,他想過戲弄完的各種後果,唯獨沒想到她竟哭了,而他已是本能的探入舌尖,她下意識的去推……
他知道這是個聰明又膽小的馬屁精,可她越怕,他就越想嚇唬她。
不過像御膳房、玉泉山之類的那些事,賀綸自是無顏訴說。
他只輕描淡寫了一句,「兒臣大概是……喜歡她身上的味道,自然而然就想親近。」
章皇后試戴護甲的右手,驀然頓住。
「你,再說一遍。」她抬眸看向賀綸。
就連一直悶不吭聲的為章皇后捏腿的盧嬤嬤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她們眸中似有光焰閃爍,忘了掩飾,直直的看向賀綸。
心跳亦是嘭嘭嘭愈發急促。
賀綸愣了下,徐徐道,「兒臣覺得她身上似花似果的……鵝梨香,咳,挺,挺動人的。」
赤金的護甲一咕嚕自章皇后一動不動的指尖滾落寶相花的五色地毯上。
四月十五,陰,章皇后動了胎氣,文太醫連夜入景仁宮診治,翌日辰時才得以離開。婉貴妃高興的多吃了一碗飯。四月十六,欽天監觀天象有妖祟作亂宮闈,壓制景仁宮紫氣。之後兩日,章皇后時有不適,鬧得滿宮上下人心惶惶,好在孫章正夜觀天象,占卜吉凶,總算推演出破解之法,那就是在宮中找一個三月廿九生辰且品貌端正的年輕健康女子入景仁宮,隨侍皇后左右,方能化險為夷。
明宗當即下令八局十二監徹查三月廿九生辰之女,這一找還真找出了八位,再按照排除法,去掉兩個年紀大的,去掉三個長得醜的,再去掉個有口臭的,最後只剩湯媛和另一個叫吳尚香的美人,但吳美人不知怎地,忽然著涼,上吐下瀉,才一天的功夫,人已經脫了形,跟健康委實不沾邊。
這日南三所那邊不免有所波動,賀緘後背倚著書房的兩扇門,懷中是同樣不安的女孩子。
為什麼?此生朝廷的軌跡一如既往,而媛媛卻完全的脫離了他的掌控。
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竭力從他手中奪走她!
從很微小的脫離,然後一點一點擴大,當他真正開始重視之時已是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