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武只是笑,庚王豈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主子。他體恤郭氏不易,特允謝文武前來見兩面,一家三口團聚。
夫妻二人抱了一會,郭氏便急不可耐的將嬰孩托起,小心翼翼塞給謝文武,「看看,你家的賠錢貨多沉,抱一會子我的胳膊都酸呢。」
謝文武一臂抱著嬰孩,憐愛的親了親,一臂攬著她,「為夫給你揉揉。」
「死人,別亂摸,我與你說正事。」郭氏推開他,「東家的性情果然與王爺所料不差分毫,只是待人多少有些距離感,不過也是難怪,這裡從上到下,就連不離她左右的枇杷都是裕王的人,她身邊大概沒有一個能說真心話的。等我出了月子,自會與她拉近距離。她收留我,約莫也是想培養個自己的人。」
倘若賀緘安排一個看似普通的女子前來投靠,想必湯媛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但一個孤苦無依的孕婦就不一樣,幾乎是一瞬間就獲得了她的同情心。湯媛這個人對小孩很難設防。賀緘吃透了她的脾性。
郭氏和謝文武原就是徐家的幕僚之後,也可以說是死士,但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更接近斥候和細作的綜合體。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跟普通人一樣生活,一旦有任務,立即不計一切代價為主人出生入死。
只是那個鄭管事看起來很是討厭,對她皮笑肉不笑的,多次派人核對她的身份,直至確認無誤也不怎麼熱情。郭氏原想讓謝文武送他上西天,後來得知此乃謳歌的三掌柜,裕王身邊的得意人之一,殺他極有可能打草驚蛇,壞了庚王大計,只好作罷。
此時裕王府那邊,湯媛正坐在賀綸腿上臨摹字帖,大概是她的字太辣眼,賀綸終於看不下去,這才給她布置了每日二十張字帖的任務。
原以為他今日進宮不會回來,湯媛就想偷個懶,打算明日上午再將剩下的五張寫好,誰知還不等就寢,賀綸就回來了,洗漱過後他也不急著上床,只要她上交二十張字帖。
她雙手奉上。
賀綸沒數,只用手捏了捏,就道,「還差五張。」
這都能捏出來?湯媛懷疑他是半仙。
最終她被迫補齊了另外五張。
賀綸望著那一張張觸目驚心的大字,原想鼓勵她一句,卻忽然詞窮,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醜陋程度較一開始明顯好轉。
偷懶不成蝕把米,此番不僅補齊了五張,又被額外多罰了兩張。湯媛一面揉著發酸的腕子一面爬進裡面的被窩,只覺得賀綸處處與自己作對,管東管西,比初中的班主任還要討厭。
夏被單薄,蓋在身上曲線纖毫畢現,她又只穿了一隻桃紅色的兜兒,賀綸覺得一股熱血直往頭上竄。
「你這繩扣怎麼系歪了?」他好心提醒。
湯媛迷迷糊糊咕噥一聲,「歪就歪吧,不礙事。」
「我幫你重新結一遍。」他拆開那繩結,慢吞吞繫上,見她一動不動,竟又鬼使神差的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