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恨賀纓欺辱了自己養大的女孩不假,但賀纓也是她嫡親的孫兒,再恨也不至於讓他去死。所以,如果既能全了馨寧的臉面和身份,又能對賀纓稍作懲戒,那還真沒有比讓他娶馨寧為正妃更好的方法了。
原本她就有這個意思,再加上馨寧忽然開竅,自己提出,那份勇氣和骨氣不禁堅定了太后的想法,此事就這麼拍板定下。
而另一個險些遭了賀纓毒手的章蓉蓉哭哭啼啼的返回閣老府,丫鬟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喘氣都不敢用力,只溫柔小心的呵護她沐浴更衣,末了,又煮了兩隻雞蛋由靈煙服侍著敷眼睛。
主僕二人低聲的絮語。
「小姐,今日裕王似是有所懷疑……」靈煙小聲道。
章蓉蓉莞爾一揚下頜,「他那麼了解我,懷疑我自然再正常不過。可我受辱是事實,兩次自殺未遂也是事實,他不可能一點都不心疼,否則早就正面逼問我。」
然而他沒有。
他怎會不知看著長大的小表妹雖然什麼都聽他的,唯有想要什麼樣的男人,不能由他定。
這日從王宮回府,賀綸一臉心事重重,湯媛並不敢叨擾他,只在臨近下車之時才問,「王爺,乾爹轉醒以後我可不可以白日過去照顧他一兩個時辰?並不耽誤多少日子,就半個月。」
出乎意料,賀綸竟爽快的應了。
他身邊並不缺伺候的人,雖然都是內侍和男人,但端茶倒水鋪床疊被等適合女孩子做的有萱兒一個足矣,旁人他也用不慣。
湯媛感激的福了福身,兩人如同普通年少的夫妻一般,牽著手兒邁步自家庭園。
如今陸小六住在裕王府的客院,地方寬敞,綠樹成蔭,倒也是個僻靜之地,最重要的是距離親衛所近啊,可見裕王是有多巴望那群苗疆餘孽來找他。
既不敢藏的深了,也不能沒有一點防禦措施。
次日,湯媛就開始抽空過去探望一二,倒也並不麻煩,只因客院的洗衣做飯添茶倒水都有專人過問。她不過是將細緻不到的事情再描補一下罷了,譬如給屋子裡添一點安神香,叮囑小廝但凡天氣好就把被褥等抱出去曬一個時辰,莫等感覺潮了再挪,涉及飲食方面,她更是個會做人的,並未頂著「寵姬」二字跑去廚房頤指氣使,反倒笑眯眯的與客院廚房拉家常,遞給管事媳婦一隻碧綠的菖蒲紋荷包,足有十兩銀子。
管事媳婦不敢受,「掌寢莫要折煞人了,照顧您的乾爹本就是咱們分內之事,哪能讓您破費。」
湯媛只管往她手裡塞,笑道,「當家才知柴米貴,我在宮裡的時候也認識幾個廚娘,不管什麼分內事都有為難的時候,如今王府規矩大,採買上有諸多不便,可我乾爹年紀大身體又不堪重病,還請娘子收下以備不時之需,就當幫了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