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的笑容就更加的和藹可親,「阿彌陀佛。」
庚王如今重獲聖心,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連寺里的和尚也變得比從前熱絡。
沈珠一轉眼發現了湯媛,立時對她微微一笑,「好巧,湯掌寢也來敬香。」
這下湯媛就不能再假裝沒看見,一則人家是庚王妃,品級不知比她高多少,按說應該是她主動上前見禮;再一個,冷著臉離開會顯得很沒教養。
湯媛尷尬的笑了笑,上前微微欠身,張錄等人也跟著作揖,
「妾身見過庚王,王妃,萬福金安。」她已不是奴婢,自是不會再自稱奴婢。
不用抬頭,她都知庚王夫婦的目光如何。
場面有一瞬間的怪異,頭頂是濃蔭蔽日,偶有飛鳥悅耳的鳴叫。
賀緘默默望著她,這樣的近,有多久沒有離她這樣的近,他想似從前那樣走過去,騙她睫毛倒了,那樣她就會乖乖的仰起臉,等他溫柔的手將那根壞睫毛從眼皮拂開。她很依賴他,近似於可憐的依賴,直至他與馨寧定下了婚期,她也沒有太過激動的表現,只是默默的伏在他懷中,猶如一隻即將被拋棄的小獸。
其實這樣的凝滯也不過才持續了幾息的功夫。
沈珠饒有興味的笑了。
湯媛的心口忽閃了一下,淡然道,「讓庚王和王妃見笑了。妾身原是想學文人出來尋幽,孰料不小心滾了山溝溝,落得一個東施效顰的下場,委實有污二位貴人的清目。妾身在這裡告罪。」說罷,又施一禮,「妾身告退。」
她兩手交疊的搭在小腹,垂眸慢慢退下。
宮裡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每一個動作都像畫兒一樣的好看。沈珠勾了勾嘴角。
嬌卉和嬌彤在禪房等待湯媛許久,二人見到她,一個迎上去伺候梳洗更衣,一個將麻袋裡的黑匣子重新包裹嚴實。如此一耽擱,天色也幾近辰時,湯媛這才心事重重的打道回府。
孰料庚王夫婦還未離開,就坐在禪院附近的菩提八角亭。
亭子周圍開了一片不知名的藍色小花,風一吹,醉人的芬芳。下人們則安安靜靜的佇立遊廊一側,連個咳嗽的聲音都沒有。
「湯掌寢,我家王妃邀您嘗嘗今年的瑯棲紅茶。」一個面生的婢女含笑而來,對湯媛福了福身。
湯媛秀眉微沉。
這是邀請她喝茶還是為賀緘提供便利?
她敬佩沈珠對女兒家的尊重與理解,但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自己跟賀緘的事……就真的有點過分。
「原不該辜負王妃美意,然而府中還有急事,需得速速回去與王爺相商,只好改日再向王妃請罪。」湯媛頭也不回,攜著身邊的人快步離去。
賀緘擱下茶盞,起身追向她,步伐分明從容而鎮定,速度卻極快,不過幾十步的距離,眨眼就來到了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