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防備的女人瞠目結舌。
惠必面無表情看著她,慢慢道,「你怎麼這麼賤呢,連個稍稍齊整的小內侍也不放過。你該不是以為只要有人睡你,你就會有孩子吧?」
她目眥欲裂,紅色的怒暈在臉上一點一點的蔓延。
除了憤怒,也還有羞慚。羞慚被人發現了跟內侍的淫.樂。
與此同時的景仁宮,明宗氣勢洶洶的闖進來,頓覺眼前一黑,頭痛欲裂,緩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來,臉上的肌肉也愈發繃得死死,硬邦邦的駭人。
按說他應該站在章氏這邊,可是張了張嘴,望著章氏的臉,很難不想起慘死的婉貴妃,嗓子眼就仿佛被一塊巨石堵住,心裡也不住的發冷。
只因他憶起四天前,婉貴妃躺在身邊笑呵呵的樣子,還問他:都說虎毒不食子,緣何周朝的那位女皇如此狠心啊,竟是用自己骨肉的生命除去情敵,此等惡婦,不配為人母。
這世上有一種女人,為了爭寵,不惜虐.殺親生骨肉。
婉貴妃的屍體還沒放涼,柳塢那個斬釘截鐵說她有謀害七殿下嫌疑的內侍也在值房一根繩子吊死了自己,還留了封聲淚俱下的懺悔書。曰:他只是想幫悲慟的皇后借七殿下之事教訓婉貴妃,卻沒想到皇后真對婉貴妃下死手,殘殺了她。
所以良心發現的小內侍寢食難安,自覺無顏面對聖上,最終以死謝罪。
這完全是放屁!
簡直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一樁樁一件件,分明是模稜兩可的事,但指向性又再明顯不過,沒有鐵證卻勝似鐵證,使人連辯駁的機會都會有。解釋吧,聽起來像不打自招,反之,形同默認。
章皇后並不傻,面對臉色越來越冷的明宗,她只道,「不知是誰好雅興,栽贓的臣妾一個死無對證。」
明宗抿緊了唇,胸口有一團烈烈燃燒的火焰,不針對任何人,但恨不能燒死任何人,以此撫慰他失去愛子與寵妃的痛。
寢殿死一般的寂靜。
始終垂眸立在三尺外的湯媛遲疑片刻,與高玲玉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種場合,自是沒有湯媛說話的份,但高玲玉不一樣,很多時候,皇后不想說的都由她來說,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她確實有「插嘴」的特權。
「回稟皇上,」高玲玉的聲音仿佛靜謐流動的小河,她屈膝幽幽道,「婉貴妃的傷口潰爛是因為腐草,她愛美心切延誤了就醫時間這才釀成悲劇。只恨那背後的蛇蠍心腸歹人,分明是要一箭雙鵰,既除掉婉貴妃又能讓皇上和皇后娘娘離心離德,其心可誅。」
若非場合不對,湯媛都想給高玲玉鼓掌。果然是皇后好做,皇后的女官不好做啊,那絕對是情商智商爆表外加撕逼中的戰鬥機。
句句撇清關係,及時的甩鍋,而且也句句在理。
可今天的明宗有點反常,理智很明顯被情緒壓了半頭,「就算是有歹人在背後加害,皇后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何苦打花了她的臉,讓人有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