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作為一個倒霉的郡王妃,她必須愁容滿面,以身體不適為由閉門謝客,只在家專心接待姐姐。
鍾離夢將兩副還散發著墨香的畫像遞給湯媛,「幸而你姐夫閒暇時愛描兩筆,十幾年下來也算有所小成,這是姑母和姑父的畫像,我看著有八成相似,你到了遼東,可以去當地最大的馬市打聽戴記馬商,她見到你,一定會特別的高興。」
她用力攥了攥湯媛的手。
湯媛笑道,「姐姐莫要擔心,你和姐夫好好過日子,等著我回來便是。」
還能回來嗎?
鍾離夢不忍掃了妹妹的興,只得強笑,眼眶卻慢慢紅了,連忙用帕子擦拭,「我知道你們會回來的,你姐夫也這麼說。此去路途遙遠,記得帶些治療頭疼腦熱的藥丸,以免水土不服。」
她又絮絮叨叨的叮囑出門在外如何如何,說完了又覺得自己瞎操心,這些事自有郡王身邊的能人安排,又不是小門小戶出行。可架不住湯媛愛聽,聽得眼底泛起閃閃的水光。
有些話兒想必傅瑾年心裡早已有數,定然也會在背後教鍾離夢,可她也得親口叮囑姐姐幾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還望姐姐一定要留個心眼,莫要牽扯上任何與庚王有關的人或事。」
鍾離夢神色微凝,慎重的點了點頭。
雖然她並不清楚庚王跟自己的妹妹有糾葛,但卻知曉朝局動盪的根由,庚王和懷平郡王早晚有一爭,所以平時結交別家太太時都特別留心,始終與庚王派系的保持距離。當然,人家對她也多有防備。
湯媛將點心鋪和怡口齋交給了鍾離夢,而玉齋相對敏感,再加上鍾離夢是地道而本分的古代深閨女子,跟她說了她也不見得能接受,所以湯媛就隱瞞下來,權當做留在京師的眼線和底牌。
姐妹二人依依不捨,互相託付,鍾離夢當晚便留在了裕王府。
離京前一日,小夫妻倆來到皇宮,跟長輩們此行。
徐太嬪已經纏綿病榻數月,此前為了不讓新婚的湯媛擔心,她一直不讓下面的人走漏風聲。
如今一打照面,湯媛腦子就嗡地一聲,登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榻上那個倚著大引枕的瘦弱老人,頭髮花白,哪裡還有從前豐潤的模樣!
「娘娘!」湯媛撲過去,抱首痛哭。
徐太嬪穿了件青織金的妝花褙子,慈祥淺笑。如今的湯媛已是皇家兒媳婦,身份自是比她這個妾高貴許多,豈能在她跟前隨意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