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馨寧扯下面紗,在賀維驚詫的目光里悽然一笑,「這是賀纓打的。也許你會覺得接下來的話是在挑撥,不過我還是要說,賀纓就是個衣冠禽.獸,對髮妻如此,對兄弟亦如此。」
馨寧並不算個聰明的女人,然而不聰明的女子千千萬,何以她就表現的這麼蠢,大概緣於不夠聰明卻自以為聰明的腦子。
當時賀維攏著手立在花樹下靜默無語,模樣清清瘦瘦的。
不同於那些或張揚或內斂的兄弟。
他總是孱弱的、安靜的,很不顯眼,靠近了才能發現驚人的漂亮。
個子也很高,需得仰視。
馨寧怔了怔。
心口旋即瑟縮了一下,生出幾分柔軟,竟是一種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憐惜。
到底要不要跟他說?說了又有什麼用?這只是個連自己都幫不了的可憐人,又如何能幫她?不過是徒增悲傷。
哼,悲傷就悲傷吧,至少有個人陪她!
馨寧迫切需要一個與自己一樣痛恨賀纓的人!
所以賀維知道了六年前被賀纓獵犬撕咬的真相,腿上至今還留有醜陋的疤痕。也知道了五年前柳美人為何突然吐血,因為甄大夫人掌摑柳美人,辱其丑婢,事後賀纓為了強迫柳美人閉嘴,達到掩人耳目的目的,於校場打斷了賀維胳膊,此事才不了了之。
「他是瘋子是魔鬼,對骨肉至親尚且如此,所以打我……也不算稀奇。」馨寧深深的吸了口氣,四目相對時卻不由失神,只見賀維那雙空山新雨般的眼睛,漸漸蒙上了水霧,是恨亦是痛。
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馨寧感覺不到半分開心。
那日,她在婢女的攙扶下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身後,賀維緩緩的揚起嘴角,笑了笑。
此後兩人又心照不宣的見過幾次。
直到從他手裡接過一包紅色的藥粉,馨寧才抖了抖,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瘋魔的女人是自己。
這一日,兩人又在寶光寺偷偷見面,說起來還真有點兒莫名羞恥,明明乾的是謀殺親夫的勾當,為何卻有一種做那檔子見不得人之事的錯覺?
她雙頰微紅,忐忑不安的絞著手指,賀維甫一邁入,緊張之下,她險些彈跳而起。
賀維在心裡皺眉,「這裡不安全,不是說了不要再見面?」
「我,我……」馨寧垂下眼睛,囁嚅道,「藥已用完,呃,不是不夠,而是上回我太緊張……不小心弄灑了一半。」
賀維目露狐疑,沉吟片刻只好從懷裡摸出一隻普通的荷包,遞過來,「這次,不要再弄灑。」
馨寧垂著臉,點點頭,指尖將將觸及還帶著他體溫的荷包,他又縮回去,擰眉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他可是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