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阿蜜喝一口就咕噥一聲,模仿大人的發音。
大約是有乳母的原因,湯媛的奶水越來越少,幸虧九個月的孩子已經開始吃輔食,兩樣輪流著,倒也沒太餓著阿蜜。
考慮到趕路的條件,原該辰時以後才用的蛋羹,湯媛不得不提前到了清晨,孩子確實皮實,甚少挑東撿西,此刻大人餵什麼就吃什麼,吃飽了把小腦袋一拗。
四月中旬的天氣,早已立夏,然而遼東除了中午那會子,早晚還是冰冷如霜,似阿蜜這麼大的孩子身上的棉襖還不能脫。戴新月命人在車廂的柜子底下放了滿滿一袋上等的銀霜炭,以便阿蜜換衣服時烘烤所用。
然而添了這樣,又感覺少了那樣,戴新月還在斟酌,湯媛唯恐她把戴家都搬進馬車,連忙道,「笙表哥都說了此行要輕車從簡,你可別再往車上塞東西了,再塞下去,我們坐哪裡。」
戴新月撲哧笑出聲,輕輕的將湯媛帷帽的面紗理平整,說道,「也好,其實哥哥的心比我仔細多了,有他在,我也少幾分擔心。你們儘管放心,我就坐在家裡等郡王的人,若是午時之前找到這裡,那麼天黑之前一準就能追上你們。」
快的話,今晚大家就能匯合。湯媛拉著表姐的手,還想再說幾句,餘光瞥見沒精打采的賀維正由一名大漢攙扶而來。儘管換了張普通的臉,不過大家也算「老熟人」了,一眼認出他,於湯媛而言並不難。
「他怎麼回事?」湯媛不解的問。
那大漢見問話的與自家小姐手拉手,便知身份不凡,立時恭恭敬敬回答,「這是大爺的吩咐,防止他不老實。」回答的時候眼睛微微低垂,不曾抬起亂瞄一眼,可見戴家的家規有多嚴格,並不似普通商戶。
戴笙走過來,對湯媛笑道,「此人失去內力不假,可到底是個八尺男子,萬一途中發難驚嚇了阿蜜,就得不償失。」
這話說的不錯。一路走來,賀維也太老實了點,但是別忘了,這是個男人,沒了內力還有力氣呢,真打起來,湯媛的內心並不似表現的那麼自信,萬一他趁枇杷不備傷了自己小事,碰著阿蜜那可就大發,那還不如要她命呢。深諳居安思危之道的湯媛定下神來,越想越不對勁,反正換成她,就不可能沒有一點思量。故而戴笙此舉,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賀維勉強抬起耷拉的腦袋,目光淡淡掠過湯媛、戴新月、戴笙、枇杷……頓了頓,重又落在戴笙身上,半眯著眼,打量他。
大漢並不知賀維的真實身份,立時呵斥,「看什麼看,信不信老子摳了你的眼珠。」
賀維笑了笑,轉而看向一頭霧水的湯媛,滿眼挑釁。
湯媛翻個白眼。
戴笙心中微微凜然,暗忖從未見過睿王,訝異了片刻,他斂神中氣十足的吩咐左右,「還不快扶他上車,把他眼睛蒙上。」
大漢應諾,連拖帶扶將賀維塞進了寬大的車廂。
戴笙整了整披風,回頭看看殷殷切切的妹妹,「送完媛表妹,我可能要耽擱十天半月才回家。」
「又是談生意?」戴新月豎起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