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著。」仿佛等了一百年,湯媛總算開口,眾人無不豎起耳朵,只聽她低沉而緩慢道,「回去告訴太子,謝謝他告訴我真相,可惜不能讓他如願了。我不再是從前的小宮女,而是郡王妃。有了孩子的女人,哪兒也去不了,哪兒也不想去。不能在徐太嬪身邊盡孝,我心如火焚,但此生,我都不欲再與太子相見,只能麻煩他了,抽空多陪伴娘娘片刻。」
有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也有人一口氣吊在半空沒上過來。
那斥候險些忘了呼吸,目瞪口呆支起上半身,「娘娘,捨不得啊,徐太嬪如今危在旦夕……」還想再多勸幾句,卻被郡王妃厲聲打斷。
「將此人拖下去打三十棍,丟出驛館。」湯媛拂了拂袖,漠漠然起身離去。
不多時,外院響起斥候疼痛的悶哼,除了三十棍子,護衛又額外「賞」了他一頓拳腳。
房間內,枇杷連忙為郡王妃斟了杯茶,「娘娘,您做的太對了,就該將那居心不良的賊廝狠狠揍一頓,他這般危言聳聽,不就是想誆您回京師。奴婢覺得徐太嬪吉人自有天相,才不會如他們說的那般。而且郡王也在京師,有郡王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困難,他肯定能救徐太嬪。」
「郡王既不是神,也不是太醫,他救不了徐太嬪。」湯媛沒有接茶碗,出神的望著窗外。
「難道……難道脈案是真的?!」想到了這個可能,枇杷張大眼望著湯媛。
「是真的。」
「娘娘!」
「我那番作態不過是為了迷惑太子。到了建三衛後,那韋夫人定會前來拜見我,有她照應阿蜜和你,我總要放心許多。」
她承諾過不管如何都不會離開孩子,可是這一回,原諒她不得不割捨一次。
再不會有比太嬪娘娘更愛她的人了,縱然是掏出自己的心肝也無以報答這份重若泰山的恩情,湯媛想,總要去送一程。
她已經錯過了送乾爹,斷不能再錯一次。
人這一生,能遇幾個真心人?
她總要如珠似寶的捧起來珍惜,堅強的道別。
四月二十,懷平郡王妃順利抵達建三衛渡口,據說那日韋勝春的夫人天不亮就著正一品誥命大妝於渡口相迎,此舉不出兩個月,傳遍遼東,驚破一眾眼球,東西長達兩年的硝煙也正式拉開帷幕,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卻說數日後挨了一頓胖揍的斥候,戰戰兢兢的將郡王妃原話回稟給太子。
太子殿下的面色有多黑,斥候自是沒有膽量睜眼看,也做好了再挨三十棍子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