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可要對我好一些。
戴新月聞言看向她,「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莫要給別人添麻煩。」
姓戴的女子並不傻,對章蓉蓉也沒有太多的好感,甚至很可能早就知曉她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施以援手不過是形勢所迫罷了。
章蓉蓉並不以為意,只紅著眼睛,楚楚可憐的點著頭,滿目悽惶。
這日深夜,戴笙隱秘的前去拜見賀緘,少不得要被斥責一通。
在這同樣的暗夜,太醫院也炸開了鍋,六殿下賀純與和熙公主同時染上了天花。聽聞如此噩耗,章皇后終於體力不支,病倒在了偏殿。
翌日,賀純與和熙就被完全的隔離。若非章皇后還留有兩分體面,這對龍鳳胎早就被人抬去了專門的隔離所。
天花乃大康最為兇險的疾病之一,發病迅速,傳染速度極快。為了以防萬一,整座景仁宮都被封鎖了,外面的人不敢進,裡面的人出不去。出不去的人登時都傻了眼,誰甘心在這種鬼地方等死?當絕望膨脹到了一定的程度,怨念和膽量也就會越來越大。
短短不過一日的光景,景仁宮就變成了一座蕭條的墓穴。主子身邊的倒還好說,那些二三等的宮人則一個比一個跑的快。於是該當值的人不當值,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恨不能都縮到一處關起門來才好。
這等憊懶刁奴,放在從前,絕對逃不過宮正司的處罰。然而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章皇后照顧那雙生的龍鳳胎都來不及,哪裡還有能力御下。她將龍鳳胎安排在盛澤館,每日與高玲玉、小德子還有端蘭,寸步不離的守候病兒床前。
一開始,小廚房的人還能按時送藥,到後來,雖然也按時,卻是絕不肯靠近半分,只將湯碗丟在台階上,便捂著口鼻潛逃。
太醫奉太子之命前來看診,只見滿目荒涼,再看章皇后,更是嚇了一跳。難以相信眼前這個骨瘦如柴,幾乎脫了形的哀傷婦人曾是那個母儀天下的絕色佳人。病床上蜷在兩個被窩的龍鳳胎,頭挨著頭,滿臉通紅,高燒不醒。掀開衣服,胸口分布了一片小紅點。
回去之後,太醫立即以湯藥沐浴,並命人沿著景仁宮周圍撒生石灰。
京城有好事者在背後唏噓,「天花非同小可。嬌生慣養的龍鳳胎恐怕很難熬過三日。聽說章皇后的身子也被掏空了,瘦的嚴重脫形。倘若龍鳳胎熬不住,她肯定也撐不下去。如此一來,懷平郡王可就真真是完了,唉。」
父皇前腳駕崩,母后和弟弟妹妹後腳就遭了秧,天下間再沒有比懷平郡王更落魄的人了。
最後一批觀望的牆頭草們,終於下定決心選擇站隊太子。
而那些堅持到最後的人,都將被懷平郡王銘記於心。
入夜以後,景仁宮安靜的如同一口棺材。附近的值房,羽林衛已然數日未曾前來巡邏,他們撤到了離此更遠一些的地方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