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片刻。他道,「看什麼看?」
這麼的淡定?完全沒有歷經生離死別又闊別許久再相聚的激動……湯媛有一點兒失落,眨了眨眼,「我看看是誰這麼大膽,走路一點兒聲響都沒有,裝鬼嚇唬人呢!」
滿臉嚴肅的賀綸這才露出笑意,俯身小聲問她,「那你害怕嗎?」
「害怕。」話音未落,她眼眶已濕潤。
賀綸不再笑,深深的看著她,拇指溫柔的滑過她眼角。
湯媛道,「我害怕走不出去。」
「嗯。」
「我害怕玉齋的人與我想像的不一樣。」
「我明白。」
「我害怕再也見不到阿蜜。」
「哦。」
「我還特別特別的怕你本人不在錦州……」
「那現在還怕嗎?」
她搖了搖頭。賀綸傾身將她擁在懷裡,輕輕搖了搖,下巴安靜的搭在她腦門上。
嗅著他領口溫熱的清香,湯媛動了動,緩緩開口道,「你沒什麼想問我的麼?」
「問什麼?」
「……」她語凝。因為賀綸的語氣突然有點冷。
「問我在宮裡有沒有發生什麼?」她稍稍拉開距離,鎮定的迎接他鋒利的目光。
「嗯。那你有沒有發生什麼?」
「你相不相信我?」她反問。
賀綸不再說話,起身熄了幔帳的兩盞燭火,湯媛知道他想做什麼,愣了片刻,陡然用盡所有力氣將他一腳蹬開。賀綸猝不及防,踉蹌著後退好幾步,差點兒翻下腳踏。
「別碰我。」她低喝。五個月以內,休想碰她一下。
倘若這段時間有了孩子,那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黑暗中,賀綸壓著嗓子說,「你若不傻就別拒絕我……」
「你就不怕我懷了不清不楚的血脈?」
「我要了你,自然就是我的。」懷上是一回事,他允不允許生下來就是另外一回事。
「你就這麼想喜當爹?」
賀綸第一次聽喜當爹三個字,雖不能完全頓悟卻也明白不是什麼好話。
湯媛緊了緊歪斜的襟口,「阿蘊,這不像你,你不會做這種自欺欺人的事。」
她一喚他的乳名,他就心軟了。賀綸很難過,有些屈辱,也有些傷心,但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嫌棄阿媛。他好喜歡她,也很怕與她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因為一個孽種坍塌。
那不如就在孽種來臨之前,給自己也給阿媛一個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