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在靈海上的誅心草毒素漸漸凝集在一塊,隨著鮮鈺呼出一口濁氣,那毒素也隨之離體。
前世在暗室里靈海被灼燒潰爛,生不如死的四十九日,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這債得討,不過如今離慰風島開島只有數日,況且長公主來了停火宮,就暫且讓那風翡玉安安穩穩過上一段時日。
驅散了誅心草毒素,鮮鈺又裹上了被子,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等著絨兒回來。
那薄門打開的一瞬,風呼啦著從外邊卷了進來,險些把屋裡的燭火給吹滅了。
「六姑娘,奴婢熱了幾個菜,趁熱吃了,若是放涼了,定又會吃壞肚子。」絨兒提著食盒進門,吃力地關上了木門,還搬了張椅子把門給堵上了。
鮮鈺連忙爬下床,乖乖巧巧坐在桌邊,看著絨兒把飯菜逐一從食盒裡拿出。
「多謝絨兒姐。」她小聲道。
「你可真是折煞奴婢了,這本就是奴婢該做的,只是可惜夫人早逝,宮主又這般……哎,說到底還是苦了六姑娘你。」絨兒把筷子取出,放在了鮮鈺的碗邊。
「是……」鮮鈺欲言又止,過了會才悶悶道:「是鈺兒不爭氣。」
絨兒笑了,「什麼爭不爭氣的,六姑娘你還這般小,懂什麼。」
這些飯菜都是絨兒燒的,比不得其他幾位公子和姑娘吃得那麼精緻,但味道尚可,飽腹也足夠。
在鮮鈺吃飽放下筷子後,絨兒才給自己盛了飯,吃著剩下的飯菜。她雙眼微微一抬,眼眸帶笑地說:「六姑娘,你可知停火宮來了誰,奴婢方才去借乾柴的時候,恰好聽到了一些消息。」
「來了誰?」鮮鈺裝作不知。
「是東洲的長公主殿下。」絨兒壓低了聲音,「聽聞那長公主果真儀態萬方,姿態娉婷,翩若驚鴻,可惜靈海未開,她身邊跟著的侍女倒是位修士。」
鮮鈺瞪直了眼,訥訥道:「長公主來停火宮做什麼。」
「這……」絨兒展顏一笑,「奴婢倒是沒問,這事少問些為好。」
「為、為何。」鮮鈺懵懂無知地仰著頭。
「東洲新帝剛上位不久,是該拉攏些——」絨兒猛地捂住了嘴,回頭朝窗外看去,可外邊的風雨全被合起的窗扇給擋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皇家之事,哪容得旁人多嘴。」絨兒接著又壓低了聲,「這事兒,六姑娘還是忘了吧。」
鮮鈺似懂非懂地點頭,似雀兒啄食般。
面上懵懂非常,可她心下卻明了,厲青凝不可能是為了拉攏停火宮而來的,即使是前世,長公主也未曾想過要拉攏這歪門邪教。
高潔如厲青凝,向來不齒與這魔宮為伍,魔宮雖不輕易作惡,但吃穿用度極為奢靡,處事又十分荒謬偏激,對弱者沒有絲毫憐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