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將鮮鈺送至閣前便走了,鮮鈺獨自一人推開了淮清閣的門。
那靈石鋪砌的寒池果真沒有讓人失望,開門那一瞬,充盈的靈氣直襲面龐,只踏入一步已覺通體舒暢。
鮮鈺心下嘖嘖感嘆,這慰風島的靈石多如島上海鹽。
寒池裡浮著細碎藥渣,細看之下應當是狼魄晶與赤鳥骨磨成的粉末。
這藥材放都放了,她來都來了,就泡上一泡算了。
剛要脫去外衣,鮮鈺忽然想到絨兒應當快要將湯藥捧來了。
果真,門嘎吱一聲響起,有人緩緩走進。
可是這氣息和腳步聲,怎是兩人的。
再細探,另一人分明是厲青凝。
鮮鈺星眸一彎,轉身就朝繪了白鹿逐月的屏風走去。
屏風上映著兩個人影只隔一尺遠,依稀可見身著華服的厲青凝朝絨兒伸出了手。
「此藥給本宮即可,你且退下。」厲青凝道。
絨兒誠惶誠恐,連忙低下身把藥碗雙手奉上。
厲青凝端起那藥碗,細觀這湯藥外狀,從顏色上看,這湯藥平平無奇。
湊近一聞,味甘帶酸,她粗略能說出幾味藥名來。
「是。」絨兒抿著唇也不敢朝裡邊望一眼,低著身退至了門外,還將門給掩上了。
厲青凝這才透過屏風朝鮮鈺那處看了一眼,只見那瘦小的孩童竟走了過來。
燈影幢幢,恍惚間似又到了夢中。
夢裡那紅衣人靠在屏風上,衣衫半褪地喚她「殿下」,話音婉轉低柔,似成精的狐狸一般。
隔著一道屏風,她也看不清那一側的人究竟是何模樣,只覺得那紅衣人的模樣定然連半點體統也沒有。
下作,且又不安分。
她屹然不動地坐在案前批覆公文,耳邊是紅衣人一聲又一聲的叫喚。
微微側頭,只見屏風上映著的人影玲瓏有致,肩頸如精雕細琢,而此女抵在畫布上的細指正不緊不慢地打著圈。
一陣窸窣聲響起,屏風木腳下一件紅衣陡然落地。
……
厲青凝回過神,蹙眉將此夢拋於腦後。
思及晨時在一星廣場,她是有意讓鮮鈺繼續服藥的,好找個藉口查看她那湯藥究竟是什麼煎煮而成的。
此事不可大意,興許與奪舍一事有關。
她特意尾隨絨兒而來,在絨兒還未將湯藥捧給鮮鈺時將其攔下。
眼看著鮮鈺愈走愈近,厲青凝連忙將預先備好的玉瓶取出,倒了些許湯藥至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