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在水牢之中。」
那暗影將厲青凝的語義大致複述完畢後,當即拔劍而出,在停火宮下自刎而亡。
她捏著那香囊不知所措,只覺得天塌地陷了一般,忽然明白了厲青凝為何要氣她,為何非要她走。
原來厲青凝早意料到有這一日,腹背受敵也不願她施以援手,分明是想自己抗下。
腳邊一隻住了孤魂的兔子仍在拱著她,她俯身把那毛絨玩意抱起,沒想到這兔子卻道——
「你看她死也要死在宮中,守著她的皇宮。」
「她心裡沒你,生不與你同衾,死也不願與你同穴。」
「你說你怎這般可憐,竟連她最後一面也見不著。」
「老朽覺得,這厲青凝啊定是死了,她哪想讓你常安,分明是要你孤寡一世,永不得安寧啊。」
「怎麼,莫非是被老朽說中了,你怎氣得渾身發抖。」
「聽老人一言,你最好別想著闖入皇宮,此時各大小宗門說不定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你去了。」
「莫非你還想同她死在一塊?她分明就是想死得離你遠遠的啊。」
她聽得目眥欲裂,手上的香囊被緊緊握著,手背上青筋分外明顯。
在夢裡,她聽見自己怒道:「本座要見她。」
「老朽都說了,她定是不想見你的。」兔子道。
「閉嘴。」她厲色道。
漏盡更闌,城西樹影婆娑,卻連一個人影也不見。
宅子裡,鮮鈺猛地驚醒,這才意識到方才只是一場大夢。
她坐起身,抬手揉了眉心,神情陰惻惻的,想到夢裡幕幕,才忽然明白,那時白塗並非要氣她,只是不願她涉險。
可惜她那時一意孤行,硬是要闖入了皇宮,果真著了他人的道。
兩大宗和厲無垠,必要他們血債血償。
睡是睡不著了,僅僅閉上眼就心驚膽戰的。
如今事態與前世隱隱有些不同,一些後來才發生的事如今就已徐徐而來,若再不抓緊一些,有些人就要得逞了。
如今厲載譽病了,卻不知是因何病的,又無御醫跟在身側,反倒是兩大宗的修士寸步不離地跟著。
此事著實說不過去,想來肯定和兩大宗脫不了關係。
可蠍尾藤是何物?
厲青凝問她蠍尾藤絕非偶然,恐怕此物就是厲載譽病重的關鍵。
鮮鈺確實想不起來這是個什麼玩意,似是隱隱聽說過,卻又不知是從何聽說的,但有一人,絕對知道此物從何而來,有何功效。
白塗。
世間萬人也許不知,但白塗定然知道。
只是不知如今白塗身在何處,若是一切皆已提前,那他興許也已被困在兔子的軀殼裡。
思及此處,鮮鈺想著事不宜遲,當即就悄悄離了宅子,在走之前,往床上的立柱刻了數個字——
「去去便回,鎖鏈,留以殿下自用。」
而遠在宮中,厲青凝得知城西的人不見時,已是翌日一早。
守著城西宅子的暗影匆忙趕來,跪在地上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