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送回尚食司。」厲青凝道。
門嘎吱一聲合上,鮮鈺將白塗放在了桌上,察覺屋外的人走了後才道:「你吃尚食司的魚作甚。」
雪白的兔耳只微微一動,卻不像是要理會人的樣子。
聞言,厲青凝忍不住轉過頭,隱隱覺得這兔子是有些熟悉,似是在前世之時,她確實是見過這隻兔子的。
她微微蹙起眉,只覺得眼前光怪陸離一般,下一瞬便看見一隻雪白的兔子橫在她面前。
雖是只柔弱的生靈,可那通紅的兔眼卻似是在瞪著她一般,而那從兔子身上散開的威壓,也不容小覷。
那兔子的軀殼裡,確實住了個修士。
兔子的嘴緊閉著,吐出的人言似是從腹腔傳出的。
她冷著眼看這兔子咄咄逼人的質問她,竟一句話也未反駁,也未動手。
那兔子道:「你可知她夜夜是如何度過的,她每夜皆在夢裡喊你的名字,睡得十分淺,稍有動靜便會驚醒,醒來後又魂不守舍一般,說要進宮看你。」
「可她卻擔憂你會受牽連,受了牽連便會憎惡她,最後還是未擅自潛入宮中,只有給你傳了信,又得你應允後,她才笑上一笑,細心打扮一番才來見你。」兔子道。
厲青凝仍是動也未動,面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就連眉心也未皺上一皺。
兔子又道:「你到底還要如何折磨她,若是心裡無她便明說,這小孩兒,老朽我還是要疼的。」
過了許久,厲青凝才聽到自己說:「本宮又何嘗不疼她。」
厲青凝猛地回過神,整個人如墜冰窟一般,脊背由下到上漫起了一陣涼意。
她連忙側過頭朝遠處小心翼翼捏著兔子耳朵的鮮鈺望了過去,在看見這人唇角噙著笑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前世已然過去,今生要好好過才是。
在厲青凝轉頭的那一瞬,忽而對上了那一雙腥紅的兔眼。
厲青凝愣了一瞬,卻見白塗只睨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眸光。
鮮鈺仍垂頭看著面前的兔子,問道:「你吃尚食司的魚做什麼,還動了油鹽?」
這場景著實詭異,一個面容姝麗的美人正在質問一隻闔著眼休憩的兔子。
厲青凝欲言又止,剛欲開口便聽見了白塗的聲音。
「老朽我若是不吃,你又怎知我混進來了。」白塗悠悠說道。
這兔兒看著甚是可愛,可口吐的人言卻極其滄桑,雖聽著仍是中氣十足的,可這嗓音分明是年過古稀的老人的。
厲青凝沉默了下來,她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過說人話的兔子,一時很難接受。
鮮鈺卻不知厲青凝心中所想,嗤笑了一聲道:「你可知尚食司里傳出了什麼流言。」
「什麼。」白塗不咸不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