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雲真人。」
厲青凝只愣了一瞬,又覺得本該如此。她微抿的唇一動,說道:「你確定是他?」
「定然是他。」鮮鈺篤定道:「上一回他留下氣息已快散盡,先前又被他那亦正亦邪的氣息給糊弄了,如今細細一想,確實是他。」
「在他設法引天雷劈開渡雁台大陣時,他心術便已歪了。」厲青凝冷聲道。
鮮鈺微微頷首,「如此想來,那時興慶宮的陣應當就是他布下的,他雖是借鑑了渡雁台的陣,但卻學得不倫不類的,只學到了些皮毛。」
「確實如此,這麼說,他所效命的,的確就是厲無垠了。」厲青凝緩緩道。
鮮鈺唔了一聲,「也不知二皇子究竟想讓他做什麼。」
「莫急。」厲青凝道。
鮮鈺看見銅鏡外的人眉頭依舊緊鎖的,想了想問道:「宮裡如今如何了,可有查出是哪個宮的娘娘有了身孕?」
「尚未。」厲青凝一身雪白裡衣,與平日裡的玄衫截然不同,她發上的金飾又全取了,髮髻也鬆了下來,一頭墨發垂在肩上及身後,看著似少了稜角一般。
「殿下未命人去查?」鮮鈺揚眉道。
「非也,」厲青凝頓了一下,又道:「以診查天花為由,我才同陛下提了議,想來明日便會傳來消息。」
鮮鈺微微頷首,「若真有娘娘有了身孕,國師定然會給腹中胎兒卜卦,但想來國師不會輕易露面,卦象必定會由他人帶到陛下面前。」
厲青凝眸色沉沉,「如若送卦之人路上出了意外,便能請國師重卜一卦,屆時,便能伺機上天師台。」
「不錯。」鮮鈺點頭.
厲青凝沉默了半晌才抬起頭,朝銅鏡里的人影看了過去,只見鏡中人似笑非笑的,許是忘了裝樣子,方才的乖順委屈竟連半分也不剩了。
裝也就裝了,也不多用點心。
厲青凝心裡有鬼,卻不想被看出來,硬是未將頭轉開,忍著不去回想當初在島上時,那小孩兒是如何喊她作師姐的。
可思緒依舊在來回擺動著,連帶著眸光也快定不下了。
鮮鈺似笑非笑地看著鏡台前坐著的人,只見那人眸光微微一動,後來索性別開了頭。
她心道,厲青凝分明就是想看她,卻又不敢多看,事到如今,也不知厲青凝還要守哪門子的規矩。
「殿下,那國師深藏不露,前世我背受重創,因此才落了下風,最後被縛在了萬人面前受刑,那一擊說不定還是他出的手。」她慢悠悠道。
厲青凝雖然不知當時鮮鈺是如何含恨受刑的,可聽鮮鈺說得如此不以為意,她心似被剜了一刀般。
再仔細一琢磨,鮮鈺分明還藏了另一層心思。
厲青凝抿唇不語,不想著了這人的道。
鮮鈺見她不答,又道:「天牢之事,有白塗在外看著,想來泊雲也不會那麼快出手,再況且,天牢附近把守森嚴,想潛入滅口是十分難的,若是牢中人被傷及,那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這不是二皇子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