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厲青凝才將銅鏡立起,只見濃霧已然散盡。
她額角一跳,只覺得頭疼,不知那不要命的想如何去會寧妃。
在仁儀宮裡,那寧妃確實不是無話可說,而是無話敢說。
她捂著腹部坐在屋中,身邊站著她那貼身婢女,她神色懨懨,明明接禮時欣然歡喜,可現下面上血色褪盡,連唇色都白了。
「長公主殿下為何要送冼月露?」寧妃瘦弱的身子打著顫,本想端起茶盞,不了連手都在抖,將茶盞里的熱茶給抖了出來,將指尖給燙著了。
那婢女不敢說話,面色也煞白一片。
寧妃倏然轉身,將捂在小腹上的雙手往那婢女的手抓去,瞳仁猛地一顫,低著聲道:「莫非長公主知道了什麼?」
「娘娘,二殿下來時無人看見,長公主又如何得知?」婢女冷不防被抓住了雙手,不能掙開,只能僵著身道。
「是啊。」寧妃眸光閃動著,「她是如何得知的。」
婢女壓低了聲音道:「說不定長公主只是湊巧給娘娘送了冼月露。」
寧妃氣息一急,張開嘴吸起氣,「若只是湊巧就好了,如今無垠剛剛離宮,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此事,定不會讓他安然回來……」
「娘娘多慮了,陛下怎會知道。」婢女連忙道。
寧妃搖頭,「他不能死。」
「二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會安然回來。」那婢女又道。
寧妃頭暈目眩,抬起手按了按額角,「上回異香一事,長公主本是要搜仁儀宮的,是無垠擋下了,所幸後來只死了兩個宮人。」
「二皇子定不會讓娘娘有事。」婢女連忙又開口。
「那時長公主定然已經起疑,她定是知曉了。」寧妃合起雙眼,坐在鼓凳上搖搖欲墜著。
婢女連忙抽出了被她緊握的手,扶住了她的肩道:「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娘娘就莫要再想了。」
「這叫我怎能不想,你可知那兩人死的時候叫得有多慘。」寧妃聲音雖輕,卻是一字一頓的。
她話音一轉,又道:「誰人不知程大人曾為其千金重金買下百盅冼月露,後來程家千金做了那樣的醜事,被程大人趕出了家門,那百盅冼月露也盡數送人了。」
婢女抿唇不語,雙手緊緊地扶在寧妃的肩上。
寧妃又道:「長公主那兒的冼月露,說不定還是程大人送的。」
她雙眸又瞪大了,驚恐道:「她定是知道了!」
「娘娘!」那婢女急出了汗來,「不會的,長公主不會知道,娘娘定會無事,二皇子殿下也會安然回宮。」
寧妃搖搖頭,卻渾身疲乏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