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厲青凝又屬實不想提那殘卷,索性道:「芳心手裡的金釵……」
鮮鈺抿著唇垂視著她,偏要看看她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厲青凝那沾了胭脂的唇微微一動,說道:「那日你入了婢女手中的執鏡。」
她話音一頓,著實難開口,雙眼倏地閉上,又接著道:「宮人私下交易宮外之物有違宮規,那婢女手中的執鏡是從芳心那買來的,陽寧宮之事由陽寧宮處理即可,不必勞煩十二監。」
鮮鈺不言,又將手肘屈了起來,撐在了厲青凝的肩上。
厲青凝睜開眼,不再去抓她的手了,抿了一下唇又道:「本宮便收了她的執鏡,又命芳心將銅錢退回那宮女手中,但這執鏡放在本宮手裡又著實不合適。」
「所以呢。」鮮鈺這才問道。
「故而本宮用金釵換了這執鏡。」厲青凝僵著身說道。
鮮鈺聽明白,也想通了。
那時她在執鏡之中依稀聽見厲青凝問起執鏡之事,後來似又讓芳心將錢還予那小宮女,再後來厲青凝上了步輦,對芳心道「以物換物」。
原來以物換物是用金釵換執鏡。
也不算是換執鏡,想來若是她不在鏡中,厲青凝也不會拿那執鏡了。
她哽了一下,盯著面前坐著腰直背挺的人,從近乎阻塞的喉嚨里擠出了聲音來,「原來,本座就值一金釵?」
厲青凝蹙眉道:「自然不是。」
鮮鈺傾身而下,一張素白卻稠麗的臉近乎要抵到厲青凝面前,「你以為一支金釵就能換得到本座麼。」
「不是。」厲青凝坐直了身,臉側略微發癢,是鮮鈺傾身時,那垂落的頭髮掃至她臉側。
鮮鈺笑了一聲,「那是自然,怎麼說也得用殘捲來換才是。」
厲青凝額角一跳,「你怎就這般執迷不悟。」
鮮鈺放下了抵在她肩上的手肘,索性站起了身,垂著頭一副無心無情的樣子,眉目間皆是佯裝出來的憤懣。
確實是有些生氣,不過也不至於憤懣。
鮮鈺站起身便往床榻那處走,擺擺手道:「不給便不給,本座還不稀罕了,殿下慢走不送。」
厲青凝倒吸了一口氣,雖知這人就是這般反覆無常,可還是覺得心尖似被蟲啃了一般。
酸酸澀澀的,十分難受。
昨夜裡明明還百般糾纏,一會說要一會說不要,一會推開她,一會又要將她的手拉近,可如今卻說「慢走不送」。
她這才蹙眉問道:「你為何一定要那殘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