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著往上一瞧,竟又看見了那張已看不清面目的臉。
那張臉上本還帶著笑,可漸漸的,那笑意褪盡,連半分也不剩了。
隨後,身穿長袍的人猛地垂下了手,火勢倏然止下。
鮮鈺猛地回過神,她才發覺,她並未被刀砍,也未被火燒,而經歷這兩劫的,分明是她手裡這卷竹牘。
只是映入眼中的幕幕太真實了些,令她一時之間錯以為受難的是她。
可那人是誰?
長袍,臉被燒傷,細細在記憶中搜尋了一番,依舊一無所獲。
「怎麼,莫不是又入卷了?」白塗忽然問道。
鮮鈺垂下眉眼,額上還布著一層薄汗,是方才被嚇出來的。
她蹙眉道:「你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怎樣?」白塗問道。
鮮鈺回想著方才看到的幕幕,緩緩道:「方才我窺探到,這殘卷是因何而留下刀痕和焦痕的。」
她邊說,細長的手指邊朝那古卷上的痕跡撫去,方才所看到的幕幕猶在眼前。
「因何?」白塗問道。
鮮鈺沉思了片刻,回想著那張被燒得醜陋可怖的臉,緩緩說道:「是一身著長袍的人所為,那人一張臉被燒毀,看不清原貌。」
「下刀劈這殘卷的是那人,用靈力燃火將其燒焦的也是那人。」她繼而又道。
白塗愣了片刻,雙耳微微一動,沉重如鐘的聲音自腹中傳出:「似乎未見過。」
鮮鈺當他是不記得了,畢竟這人自己的丹陰卷都能忘,再忘記一個人也無甚奇怪的。
她沉默了半晌,又道:「不過那人似乎是想毀了這殘卷,就連手握的大刀也非同一般,你先前定是得罪了什麼人。」
「老朽我向來卓乎不群,不免會遭人嫉妒,就算未得罪人,人也會來對我下手。」白塗嘆了一聲。
鮮鈺不想再同他扯嘴皮子了,將那長袍人的模樣暗暗記了下來。
她暗忖,那長袍人定與皇家有所牽連,若非如此,那殘卷之後為何會落入皇家手裡,最後又被砌進了渡雁台上的星衡柱里。
可惜她方才所見的幕幕卻太短促了些,也未看得清那人的身量。
不過那長袍人的身量乍一眼看去與國師有些相像,只不過國師身穿的長袍素白如雪,而她在火光中所見,那催長了熊熊烈火的人一身袍子染上了火色,也不知究竟是黃還是白。
國師常戴金甲面具,無人見過國師的真容,既然如此——
鮮鈺細眉一蹙,那隻得想辦法將那面具摘下瞧瞧了。
若國師真是欲毀殘卷的長袍人,那他定然知曉白塗先前是何身份。
那長袍人既然忌憚殘卷,那定然會忌憚在這竹牘上刻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