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枯葉在她的掌中燃盡,而又在另一處出現。
卻並非出現在鮮鈺藏身的山洞裡,而是在慰風島上。
齊明還在屋裡悲春憫秋,忽聽見簌簌聲響起,循著聲望去,只見一片枯葉卡在了門縫裡。
他抬手驅使了靈氣開門,門開的那一瞬,如濤的風聲驟然響起,那枯葉隨即便被刮進了屋裡。
齊明伸手捏住了那一片落葉,又用先前的法子看到了枯葉里藏著的字。
這才得知,厲青凝是要問他:「殘卷何在,玉牌何在。」
厲青凝正在陽寧宮裡等著,不久便看見了齊明燃來的紙鶴。
紙鶴上卻寫的是,鮮鈺已將殘卷帶走,而那玉牌,也物歸其主了。
厲青凝閉上了眼,方才剛松下的那一口氣頓時又提到了喉頭,殘卷被拿走了也好,可若是連玉牌都拿走了,那她也無從得知那人如今是否安然無恙了。
久久,她又為齊明燃去了一片枯葉,此回卻沒問話,而是請齊明為鮮鈺算上一算。
雖齊明卜算比不上國師,可觀星卻為佼佼。
只是觀星與卜算不同,卜算何時何地都能卜,可觀星卻是要天時地利人和的,缺一不可。
厲青凝將手裡的灰燼抖落之後,又將手浸入了銅盆中仔細洗著。
她一邊揉搓著手指,邊朝窗外看去,天色未見明朗,依舊有些陰沉。
同厲無垠一齊前往霧裡鎮援災的隊伍,這日才傳回消息。
元正殿裡,厲載譽仰頭靠在椅背上,一雙眼已然通紅。他將唇抿成了一線,卻一個字也未說。
一群人跪在大殿之中,將頭抵在了地板上,一個個默不作聲。
整個大殿一片死寂,就算是燈台上火光耀耀,也未曾帶來一分暖意。
冰冷,冰冷且又肅穆。
跪在大殿中的人料想厲載譽興許會震怒,然而他卻抿唇不言,十指裹緊了座椅的扶手,左側的龍頭和右側的虎首皆被覆在那十指之下。
那些個人皆低著頭,自然也看不見厲載譽臉上竟一滴淚也不見。
厲載譽的雙眼紅得很,瞳仁是濕潤的,可卻一滴淚也沒有流出來。
他仰著頭,似是在思索,也似是為回過神一般,兩眼已然放空。
殿裡的人連呼吸也不敢大張著嘴,他們周身冰涼一片,按在地上的十指因施力而發白。
厲載譽那眼珠子久久才轉動了一下,他劇烈地咳了幾聲,咳到兩眼幾近泛白,面色煞白一片,待氣息均勻下來,他才側過頭朝那執著拂塵的太監看去。
那太監一臉苦澀,見厲載譽看他,便走近了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