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摔碎了一個無甚重要的花瓶一般,流下一滴淚已算是情深意切了,只是想起舊時的事來,有一些悵惘,卻不覺得非它不在不可。
「皇兄何錯之有,誰料得到會有這般的事發生。」厲青凝頓了頓,她眸光一冷,緩緩又道:「恰恰無垠出行那幾日,國師又在為百姓祈雨,想來無暇為無垠卜上一卦。」
厲載譽聞言抿起了唇,眉心微微蹙起,「國師無暇……也不知有何事需這般夜以繼日地忙著。」
「國師前些日子卜出了那樣的卦象,想來正為卦象所困擾。」厲青凝話音冷淡。
厲載譽輕呵了一聲,「他卻還未同朕解釋,第二顆卦珠所示裂紋,究竟是何意。」
「皇兄不妨問問國師。」厲青凝語調與平日裡一般,可聽著不免多了分意味深長。
厲載譽聞言微微頷首,可一會又蹙起眉,似是在思忖什麼。
厲青凝兩手交疊著置在身前,模樣冷淡卻又端莊矜重,「皇子及冠後理應封爵,如今二皇侄又是在援災路上遇難的,還懇請皇兄賜封。」
「賜封……」厲載譽抬起下頜,沉默了許久才道:「是要賜封。」
厲青凝看他又沉默了下來,緩緩又道:「若是封爵,二皇侄的祭禮當由國師來主持,皇兄還應親臨天師台才是,到時,皇兄不妨問問國師。」
厲載譽愣了一瞬,眼裡露出一絲訝異的光來,過後眼中又露出頹唐之色。
他抬手便扶住了額頭,聲音沙啞道:「想不到,朕如今想問國師卦象,竟還需這般絞盡腦汁了?」
厲青凝抿著唇未說話,雖依她所想,厲載譽是要追封厲無垠為王的,可這事她還是需要提一提才是,也好能讓國師露面。
先前厲無垠還在世時就甚會拉攏人心,不光兩大宗私下與其勾結,朝中半數大臣對他也頗為看好。
此番厲無垠雖是因援災而薨,可不免會引人猜忌,此時若是厲載譽不做些什麼,朝中定會謠言四起,宮人也會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若是封王,是該國師出面。」厲載譽忽然道。
厲青凝頷首,她眸中冷光一現,「確實如此,封王后,理應由國師操辦祭禮。」
「但喪事次第,還應由禮部先行擬定。」厲載譽想了想道,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道:「在擬好事程前,棺槨還應放在興慶宮停靈。」
厲青凝低垂著眉眼,那眼睫陡然一顫,淡淡道:「國師近段時日似在為皇兄籌備祈福儀式,看來這儀式,此番不得不往後推延了。」
「是了,此前還有一事要做。」厲載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雙渾濁發紅的眼裡精光一現。
「不知是何事。」厲青凝斗膽問道。
厲載譽卻未明說,只沉聲道:「國師近來是忙昏了頭,忘了身份,得提醒他才是。」
他話音一頓,又側頭對一旁站著的太監道:「傳翰林、禮部。」
不久,翰林學士與禮部中人趕來,在人還未進殿時,厲載譽回頭朝厲青凝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