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龍脈的靈氣。
她確實不信, 可現下又不得不信了。
山靈哪是那麼好當的, 若是天道不認, 即便是白塗入了山中,也會被扼死在山裡頭, 定會連半縷魂也不剩了。
可他卻未走,仍在山裡邊,還甚是悠哉地同她說話。
她該高興嗎。
鮮鈺不知道,這同她走了兩世的兔子忽然成了山靈,日後都不會再跟著她了。
她忽不知該不該高興。
過了半晌, 白塗又道:「回頭。」
鮮鈺蹙眉不動,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只覺身後似有一團靈氣聚集而起。
她不知那是什麼,但隱隱又猜得出個大概來。
可身後又未傳出去聲音,像是身後那團靈氣在等她先開口一般。
鮮鈺微微側過了身,只側了些許,隨後又側過了頭,眼眸一斜便朝身後望去。
一抹瑩白的衣袂盪入了她的眼中,那衣袂似是靈氣聚成的一般,遠看著似是一團寒光。
她雙眸驟然一縮,低垂的眸子緩緩往上一抬,隨即見到了一個盤腿坐在半空的人。
那人無倚無靠地坐在風中,衣袂隨著山風而動,白髮蒼顏,長須如漫雪,一襲白袍勝似仙人。
仙人甚是懶散,連眼都不願大睜,只掀了一道縫,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這般貪睡,確實是白塗了。
鮮鈺頓時大悟,為何先前她會覺得國師穿一身白袍甚是奇怪,原來這白衣若是穿在白塗身上,倒是十分合適。
興許,這世間也只有他穿這一襲白袍才像極了乘鼎仙人了。
那姿態並非國師能學得來的,分明是一副懶散怠惰的模樣,像是未將世間規矩放在眼裡一般,可卻不會令人覺得狂妄自大,更不會讓人覺得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仙人大抵就是這樣了,鮮鈺心道。
這是她這兩世頭一回見到白塗的模樣,一眼便恍似同那兔子隔了一個天地。
似是一轉眼,這兔子就成了遙不可及的仙人。
她愣了半晌才回過神,抿起唇不發一言。
原本不知自己該不該高興的,現下心底卻隱隱洋起了一絲喜意來。
白塗大抵是樂意的,在那兔子的軀殼裡困了那般久,現下終於能現出原來的模樣了。
若是白塗樂意,那為何她不能樂意。
白塗悠悠開口:「老朽這模樣如何。」
鮮鈺仍是未說話,原本是想嘲諷的,可卻吐不出話來了。
白塗笑道:「是不是像極了仙人。」
「是有些像。」鮮鈺這才道。
白塗睨了她一眼,「能不像麼,老朽現下可算是半仙了,日後這東洲便由我來守著,看看這漫天的紫氣,可都為我所用,艷羨麼。」
鮮鈺真不知這人怎說得出這般得意的話來,像是路上撿著了金子一般,竟還問她羨不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