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回家之後的當晚,梁騁就出現在了他的家裡。
這小孩以前經常被迫幫沈鬱跑腿兒,現在很顯然已經成了邢延的探子,而且長大了之後也變得很聰明,一看沈鬱臉色就猜到他是剛剛生了場大病,猶豫著問他:「這事兒告訴延哥嗎?」
沈鬱聽後立刻凶他一句:「你覺得呢!」
梁騁則直接撇了撇嘴:「我覺得告訴他的話,他一定會來看你。」
「不用。」 沈鬱皺著眉說:「 你就告訴他我是進組拍戲來著,過幾天有新電影的宣傳,通告才會多一些。」
「…」 小孩兒明顯對他的話表示很無語,但他還是決定把沈鬱交代的原話說給邢延聽。
作為一個被識破的「探子」,他很守本份,從來只負責傳當事人讓傳的話,絕不過多摻合倆人之間的事。
當然,也可能之前他一直更心疼的都是邢延,但這次,他開始更心疼沈鬱了。
在梁騁的記憶里,沈鬱一共生過兩次這樣嚴重的病,一次是現在,一次是邢延的判決書下來之後。
當時判決書最終的刑期是十五年,是因為邢延在獄中表現很好,獲得了減刑才提前被釋放的。
那時候的十五年對於十七歲的少年來說,太漫長,也太遙遠了,漫長到在他心裡那幾乎等於徹底失去。
那時候沈鬱內心的痛苦比現在要更嚴重的多,有自責,愧疚,痛心,絕望等很多很多種負面的情緒揉雜在一起,是他那顆小小的心臟無法承受的重量。
而且那時候都沒有人管他,自己躺在家裡的床上病到了只剩一口氣,還是梁騁去看他的時候發現了,請鄰居幫忙把他送到醫院的。
那時候梁騁也才八九歲,對病的嚴重與否還沒那麼清晰的概念,現在回想起來,總會後怕。
「沈鬱哥,我其實也能理解你為什麼要主動離開延哥,但我覺得。」
梁騁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你還是不要放棄吧,我能感覺的到,他是喜歡你的,以前你讓我給他送的東西,他每次都會收,而且收的很開心,但別人的他就不會收,比如他們班那個謝之珩,那傢伙之前也老讓我幫忙送,但延哥從來不要,而且很嫌棄。」
小孩兒說的很認真,沈鬱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只是坐那兒出了會神之後,苦澀的笑了下,對他說。「 梁騁,以後如果談戀愛,記得一定要找個家庭合睦父母也恩愛的孩子,如果碰上我這樣的,務必要離的遠一點,連朋友都不要做,記住了嗎?」
「沈鬱哥…」
梁騁很明顯想就他的話立刻表達些什麼,但抬頭看到他的表情之後,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也只是不情願的應了一聲。「哦。」
出院後又接著休息了兩天,沈鬱就逼著自己重整旗鼓,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