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那道劃傷又在他額頭上那道疤痕的正下方,牽牽連連的,拉扯著某些無法被忘記的陳年傷痛。
邢延媽媽當時就哭了,爸爸也緊鎖眉心紅了眼睛。
他們是肉眼可見的心疼,難過,憤怒,還有…
如同應激反應一般的,害怕。
畢竟,這像極了當年。
認識沈鬱之後的第一年,整個高二階段,邢延平時除了偶爾放學回家晚一點,周末有時候一出去就是整天,其他還是沒有什麼變化的,成績還是一樣很好,生活的也平平靜靜,安安穩穩。
但升入高三之後,一切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有天也是這樣的一個傍晚,邢延放學回來之後喊了聲爸媽,之後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沒有像之前一樣幫著擺碗端菜,晚飯也不出來吃,一直趴在桌子上寫作業。
媽媽覺得不對勁,進去看他,注意到他臉色很不好,擰著個眉頭似乎是哪裡很疼的樣子,硬把他拉起來檢查過後才發現,他的手臂和胸膛上有好幾處淤青。
爸媽立刻帶著他去醫院做了檢查,索性並沒傷到骨頭和臟器,問他怎麼弄的,他就說是自己騎自行車不小心摔倒了磕的,爸媽不相信,繼續問,他就悶著頭不說話。
而從那之後開始,放學或者周末出去回來,他身上時不常的就會帶著點傷,有時候輕一些,有時候重一些,能藏得住的他就藏,藏不住的他就說是和同學打架打的。
可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邢延雖然平時話少,但人緣很好,同學們都很喜歡他,他自己也懂事,基本不和同學鬧矛盾,長那麼大以來,就從沒有跟別的孩子打過架,更沒有因為打架而受過傷,他也不會撒謊,一說謊話眼神就會閃躲露餡兒,爸媽都看在眼裡。
那時候爸媽實在忍無可忍,也曾決心給他轉學,也曾計劃離開本市搬到別的城市去生活,可是他堅決不同意,並且表現的非常固執,為此甚至一度躲出去好些天都沒有回家。
爸媽拗不過他,拿他沒辦法。
後來,他就帶回了額頭上那一道再也沒能消掉的傷疤。
此刻面對父母泛紅的眼眶以及淚水,邢延沒有像當年那樣只會低頭沉默,一言不發,他理解父母有多痛心,也知道父母在怕。
但他能說的有限,他過去在爸爸肩上攬了攬,把媽媽拉進懷裡抱了抱,把內心無比強烈的愧疚和自責歸結為一句話。「爸,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