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邢延媽媽其實都是知道的,只不過從來不願面對,不願細糾,裝不知道而已。
「阿姨,按理說事情都已經解釋清楚了,也用不著再繼續討好你們家的這些鄰居,但沈鬱非要堅持。」
孫萌說著,嘆了口氣。「我就納悶了,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 邢延媽媽直接沒說話。
畢竟其實不用說也知道為什麼,就像邢延媽媽曾經對沈鬱說的,邢延的案子翻不了了,身上會一直背著案底,不定哪天還是隨時會有被人拿出來議論的可能。
沈鬱想維持的,只是大家平靜安穩的日子。
「阿姨。」 孫萌說。「 我認識沈鬱的時候,他也才十七八歲,本該養尊處優無憂無慮的年紀,他滿腦子都是著急賺錢。」
「買你們家房子的那幾年,是他最拮据的時候,有活乾的時候就吃劇組的盒飯,沒活兒乾的時候就餓著,衣服也都是穿品牌方活動淘汰下來的,每天睜開眼睛就是房租房貸,剛工作沒什麼名氣,一年到頭累死累活攢不下幾個錢,最後都會花在這些在別人看來並沒什麼太大必要的事情上。」
「您因為邢延的事對他成見很深,不能原諒,這我們都能理解,畢竟邢延那麼無辜,不止是您,他也從來沒有原諒過自己。」
「他父母的骨灰至今都還在陵園寄存著,沈鬱總說那是懲罰,但人死都死了,都燒成一把灰了,懲罰還有什麼意義,他不過就是不能跟自己和解罷了。」
「每年的除夕夜,合家團圓的日子,他每年都會去邢延服刑的那所監獄附近的山上,一個孤零零的待著,可原本他是可以有很多陪伴的,他可以過的很充實,很溫暖,而他之所以沒有,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配。」
「邢延是他那麼那麼喜歡的人,我相信但凡有機會重來,哪怕是豁出自己的命,他也絕對不會再去招惹邢延,不會讓邢延因為他遭受那樣的委屈。」
「阿姨,我跟您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您能看到,沈鬱一直很自責,很內疚,他所承受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而且也一直在很盡力的彌補,他已經把他能做的都做了。」
「我是看著他成長起來的,一直把他當親弟弟對待,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但我真心的請求您,希望您能念在他對邢延一片赤誠真心的份上,對他稍稍寬容那麼一點,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孫萌的這番話是有意為之,但也是發自肺腑,她已經把自己這輩子迄今為止所有的真誠都拿出來了。
邢延媽媽聽完之後,蹙著眉頭站在那裡,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但孫萌能清楚的感覺到,她是聽進去了的。
第 65 章
年三十的下午, 爸媽在廚房裡煎炸烹煮做年夜飯,邢延在旁邊幫忙,媽媽讓他剝蒜, 他拿個小板凳坐那兒就開始剝, 十來分鐘的時間, 就剝了兩三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