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上將開始還以為沈苹出現了幻覺,不肯認孩子,哄著她回了家。
可從此後,沈苹夜夜惡夢,天天流淚,只要看到新生嬰兒就大受刺激,漸漸地竟有些不太正常了。
深愛妻子的畢上將沒辦法,只好悄悄帶孩子做了鑑定,希望能用鑑定結果來安妻子的心。
沒想到鑑定結果先把他嚇了一跳。
那孩子真不是他的骨肉。
重重護衛的新生室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孩子換走,這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畢上將一方面悄悄暗中查找自己的孩子,另一方面則想找到始作俑者。
一晃兒近三十年過去,幕後黑手還沒現出原形,但畢上將一一排查,早就有了懷疑對象。只是對方絲毫把柄都沒留下,懷疑也只是懷疑,根本做不得數。
倒是查找孩子這邊,有了重大進展。
眼看沈苹精神狀態日益惡化,雖然有主星球高超的醫術進行治療,不至於出現嚴重的精神問題。她的身體卻日漸虛弱下去,醫生說,這是精神抑鬱導致的□□消減,無法避免,除非先解決刺激源。
刺激源,就是孩子。
畢上將一咬牙,去求見瞭然道長。天知道以前他從來沒把地星上傳過來的那些道術當回事,這次卻親身拜訪。
瞭然道長倒是沒什麼架子,寒暄過後,畢上將提出想讓他卜算一下畢夏的下落,卻被拒絕了。
瞭然說,道家的卜算之術,並不像外面傳揚的那麼神奇。他們只是藉助道術偶爾偷窺一絲天機,還看得相當模糊。畢上將想直接推算出畢夏在哪兒,道門上下都沒這個本事。那些動不動就說出你錢包丟哪了或者能活多少年的,都是騙子。
在畢上將發作之前,瞭然又說,哪怕推算不出具體下落,但他可以看出畢夏的生死。
換句話說,他能告訴畢上將,畢夏此時是活著,還是死了。
退而求其次,畢上將帶著一個「活」字回去,告訴妻子,瞭然道長說,孩子還好端端地等著他們去找呢。
沈苹終於從徹骨的哀傷中解脫出來,振作精神。可是身體的消損和無盡的等待讓她的狀態時好時壞,基本沒出頭露面過。
「畢上將,現在外面都說畢家的孩子丟了,黑手那邊怕是會戒備不少。」邊廳長提醒說。
「比起戒備,我倒覺得他們更高興。在他們看來,孩子丟了三十年,很難找回來,他們根本沒留下蛛絲馬跡,我對他們再懷疑也找不到證據,沒辦法定他們的罪。照現在的輿論看,西冽在血緣上被證明是我的孩子,我只要把他領回家,承認他是畢家人,一切就都結束了。黑手們不會有任何損失。」
邊廳長咬了咬牙。
「真是不甘心。」
「是啊,」畢上將嘆了口氣,「不甘心啊。明明認回西冽,我的孩子就能回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可我真的不甘心,明明是我畢家的孩子,本可以得到我畢家最頂尖的教育,成為不可多得的精英。這一切,都是黑手的錯。」
「那,西冽……」明知道依照法律該怎麼做,真正落實到具體的人時,邊廳長還是有些猶豫了,「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