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一旦被“卡住”,時間好像也會靜止不流動了。
在程清嘉做出要拋硬幣的動作之前,裴伴忙伸手阻止,忙不迭道,“等等等等!”
“在拋硬幣前,容我許個願吧。”
“虔誠地祈禱的那種——”
女生的笑容在色彩溫暖的路燈下會演化成一卷精彩的水彩畫。
她閉上眼睛,臉上流露出的認真神情,就像是個清教徒。
下一秒,她睜開眼睛,彎著嘴角,“好啦。拋吧。”
盯著那個小東西,哪怕一幀都不放過。
看著它旋轉著向上,又旋轉著掉落回他手掌心。
這一刻,裴伴再也看不見。
他的另一隻手,覆在其上,像是牡蠣閉上了外殼,用心珍藏內里的寶貝。
他清咳了一聲,道:“只有我能看。”
“啊?”裴伴皺眉,不是很甘心,嘴裡低聲嘟囔著,“那這樣,又沒有第三方公證人,答案全憑你一張嘴,想作弊就作弊。”
剛抱怨完,抬眸時,目光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被他截獲。
對上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最閃耀的星星,於是頭頂那整片天空,都成了最浩瀚的背景。
你怎麼可以質疑這一雙眼睛。
“好吧,你快看吧。”裴伴妥協。
靜靜地看著他打開雙手,窺探其中秘密。
而她雙手背在身後,身子因未知而來回晃動著。
無聲地望著他。
他將硬幣收回口袋,之後,右手很不自然地颳了一下鼻翼。
然後,程清嘉驀地偏頭,以一種不情不願但無可奈何地表情面對裴伴。
“沒辦法,必須要告訴你了。”
這也就意味著,拋硬幣的結果應該是數字那一面。
至於為什麼用“應該”,那是因為真實到底是什麼,硬幣到底哪一面朝上,只有程清嘉一個人知道,由他來決擇。
他是做出選擇的那個人,她是被動接受的那個人。
無論什麼才是真實的,都沒關係。
只要她相信他說的,以及他口中的真實。
那就夠了。
“沒辦法”和“必須”這樣的措辭聽起來可有夠無奈的呢。
裴伴挑著眉,點了點頭。
“是因為——”
“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
此後,一度迎來短暫的死寂。
裴伴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對程清嘉的印象。
看起來瘦而羸弱。
如果是因為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
她垂著腦袋,像是一朵被風吹得失去了東南西北方向感的太陽花,不知道該在哪裡找到稱之為信仰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