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面是以藏青色為主色調,配上酒紅色的細線條,這是裴伴從未外露過的一面。
她偏愛聖誕節配色,於是另一面幾乎沒人看到過。
女生動作遲緩地將圍巾解下,翻面,抬頭看程清嘉,“如果不嫌棄的話,你要不要將就一下我的圍巾?”
“換這一面,沒人會知道的。”
才不會有人看出來程清嘉圍著的是裴伴的圍巾。
程清嘉心裡閃過一絲笑意。
他想,向來耍小聰明的裴伴有時候也會自己絆自己的腳,陷入看似聰明實則愚蠢的圈套里。
自我催眠,無人識破。
若是他人無心,即便他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圍著她的圍巾也沒人會注意到。
若是他人有心,即便圍巾換面,也會觀察到原本有圍巾的人沒了圍巾,原本沒有圍巾的人多出一條。
僅僅是在兩人去了一趟茶水間的時間。
這種行為,和掩耳盜鈴又有什麼區別。
是作賊心虛後無從找到合理解決方法的蠻橫手段。
沉默半晌,茶水間裡唯有兩人,兩人均只是以輕微的呼吸聲來證明個體的存在,周遭安靜得連窗外刮著凜冽寒風的聲音都聽得出來。
兩人面對面。
他沒有說話。
動作永遠比話語更快。
裴伴低垂著頭,手裡一遍遍“虐待”著柔軟還帶有她體溫的圍巾,以小動作來緩解她的尷尬和無地自容。
但,只見面前的男生,傾身,距離就這麼被他拉進。
他黑色的髮絲似乎堪堪掠過她的眼際。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清爽的洗髮水的味道。
“那麼,麻煩你幫我戴上吧。”他的聲音,傳進耳朵里,好像模糊又清晰。
裴伴想,她大概是有點笨拙。
因為從來沒有練習過這樣的動作。
然後她又想,這樣的緊張,即便以後高考查分也比不上。
尤其當她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的時候,她心跳聲就像是節奏感特別強的重金屬音樂,將每個鼓點節拍都用力地拍在她的神經上。
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餘光里,是他又長又密,時而像蟬翼般輕顫的睫毛。
她幾乎是閉上了眼睛,緊抿著唇,才能繼續動作。
像緊繃的一根弦,隨時都可能崩斷。
正當她無措時,程清嘉說話了。聲音很輕,但距離很近。
“你知道嗎?”他的聲音有些乾燥。
“什麼?”
裴伴等著下文。
“每一年明古區有四百多人刎頸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