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關鍵問題,羅知府抓住了。
倘若是之前,那麼朱遜爍所言“撞破”就不成立,如果是之後,那朱成鈞的嫌疑毫無疑問就加大了。
展見星腦中空茫了一瞬,這一刻,她不知是不是該感謝朱遜爍從一開始就不停地在找朱成錩的麻煩,努力地要把這口鍋扣他頭上去,以至於她根本沒時間將事發經過完整說出,於是到現在,她還可以有餘地做個選擇。
謊言還是真話的選擇。
她看著站在人群之後的朱成鈞,他換了衣裳,但頭髮還是有些濡濕,那是拖著朱成鈳上岸時被他死死拽住所致,秋果和趙勇一起關進了柴房,沒人服侍他,他自己收拾這些,便丟三落四,沒那麼周全。
一縷髮絲有點滑稽地貼在他臉側,他好像遲鈍地覺出不舒服來了,抬手把抓開,然後發覺到她的目光,向她看過來,眉目不含任何喜怒情緒,當然,也沒有一絲暗示。
無辜又無情。
不能再拖下去了,展見星聽見自己的聲音輕飄地響起:“小民不知道。”
“為何不知?”
“這麼簡單的問題有什麼不知道的?你是不是存心包庇?”
羅知府和朱遜爍的聲音一同響起。
“因為,當時九爺背對小民。小民頭一次進王府花園,恐怕衝撞了什麼,腳步放得很輕,也未發出聲音,據小民猜測,九爺應當是不知小民到來,但——不能完全肯定。”
羅知府點了頭:“本官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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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泱一群人走了,轉去朱遜爍居住的宮室里繼續爭論,同時看一看朱成鈳的病勢。這是羅知府的提議,他也需要親眼確認一下朱成鈳的情況是不是真那麼嚴重。
朱遜爍巴不得叫他看一下朱成鈳現在多慘,好在向皇帝哭訴的時候多些分量,一口便答應了。學堂內,便又只剩了展見星和朱成鈞兩個人。
“你生氣幹什麼。”一會兒之後,朱成鈞開了口,前排他自己的座位上都沾了水,他就坐到了後排,歪著頭打量展見星,“又不是我叫你扯謊的。”
他一句話把展見星原就板著的臉說得更臭了。
她對羅知府用了春秋語法,隱瞞了朱成鈞袖手旁觀的那一段,心中為此難安,確實生氣,但本是對自己的生氣,自愧不該如此,聽了朱成鈞這若無其事的話,那氣立時移了八分給他。她把臉用力偏開,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