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比大同距京城遠多了,但寧王的上書倒比朱成錩還快地抵達了皇帝案頭,龍顏一見甚悅,下旨褒獎了寧王,又答應了他賜田的請求。
至於朱成錩這裡,楚翰林看在朱成鈞的面上,筆下倒是留了情,沒寫他私藏使者已有半個來月的事,但皇帝不知早打哪兒知道了,於是朱成錩王位沒等來,等來了一頓敲打。
皇帝聖旨寫得明白——看在他“懸崖勒馬”的份上,命他“好自為之,以觀後效”。
這一觀又得觀到什麼時候去?
朱成錩偷雞不成蝕把米,氣得大醉了好幾場,醉了以後就大罵寧王。
罵得連本來狀況外的許異都知道了,閒暇時好奇問道:“寧王是誰?他得罪大爺了?”
展見星簡單跟他解釋了一下,許異看上去半懂半不懂地點頭:“哦,他把大爺的頭功搶去了。大爺也有點慘,老是得不著王位。”
這種一步之遙卻遲遲邁不上去的感覺能把人逼瘋,朱成錩只是買個醉,還算是克制了。
朱成鈞卻也不怎麼高興,私下和展見星道:“你說他是不是心虛?一點都沒解釋皇伯父的事。只說什麼既然知道是無稽之談,又何必提起。”
這是他費功夫打聽出來的聖旨原話,用的是斥責的口氣,相當於什麼都沒說。
展見星安撫他:“這怪大爺,他藏了漢王使者這麼久,皇上不罰他就不錯了,不理他也正常。不過漢王傳得河南官場都知道了,大爺又在上書里說了,皇上不可能願意背負這種污名,再等等,總會有說法的。”
再一等,就等到了漢王起兵。
雖然到處被舉報,拉攏不停失敗,但箭已在弦上,漢王既是等不及,這反,也是不得不造了。
反旗一舉,天下皆驚——好吧,其實不怎麼驚,漢王之心,離路人皆知也差不了多少。
徐氏一介婦人還是嚇得不輕,再也不提要走的話了,大同牆高濠深,守衛森嚴,比別處城池牢固多了,兵荒馬亂時,去哪兒也不如留在大同,何況漢王就算打,也是衝著京城那一路去,大同已在關外,等閒不會受內陸戰火波及。
展見星得以繼續學業,她和許異跑去縣學錄了名,然後由楚翰林親自出面,向袁知縣討了情,讓他們仍舊在代王府讀書,袁知縣這點面子如何會不給楚翰林,一口就答應了,如此展見星和許異只需按時前往縣學參加每年的歲考即可。
這樁事辦完以後,楚翰林授課之餘,就全神關注起戰事來。
很快,得到了皇帝決意親征的消息。
大同這裡知道得算是最早的,因為皇帝下旨從大同也撥一支守軍過去,會同京師三大營一起征討漢王。
百姓們很震動,紛紛上街傳說:“皇上要親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