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日一樣,記錄本空白一片。
梁溪比他矮一頭,舉著的小傘也小鳥依人似的偎在他傘下。
她抬了抬手,傘沿擋住了少年大半邊臉,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緊繃的下顎線條,看不清神色。
由於手指收攏,指尖夾著的水筆倏地抖了一下。
梁溪稍顯無奈地把傘後仰,視線在他身上重新聚焦。
——黑T、牛仔褲。
霸霸這是仗著她昨天的寬容恃寵而驕吧?
記是不記?
在梁溪眼裡堪比生死的重大抉擇,到了顧宴清眼裡成了無需三思的小事。
他眉角稍抬,輕描淡寫地提醒:“顧宴清,未穿校服。”
“……”
不是,您要是這麼自覺幹嗎不穿好了校服來?
難不成二中的霸霸還得完成業績指標,比如一個月必須在記錄本上露臉幾次?
梁溪覺得匪夷所思,想著大家朋友一場,今天給大佬開個後門,明天就能得到友誼的升華。
“學長,我其實可以當做沒看到你的。”
“就這個,”她指了指手裡的本子,“要扣行為分的,你知道吧?”
“知道。”
看來顧宴清這個月的業績還未達標,梁溪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那我真記了啊?”
“好。”
“顧……哪個yan?”她用筆尖敲了敲底下的墊板,歪頭問道,“哪個qing?”
顧宴清彎腰,把手裡的黑傘平放在地。
梁溪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下意識把傘往他的方向移了幾寸,只能容下一人的小傘勉強籠罩在兩人頭頂。
他直起身子,短髮利落,幾乎與傘底觸碰在一起。
梁溪抬起手臂又把傘往上舉了舉。
少女的馨香在鼻尖縈繞,顧宴清在這一瞬間聽到了自己敲擊著胸腔錯落有致的心跳。
筆桿沒有想像中的冰涼,帶著她指尖的溫度。
他握在手裡,一筆一划認真地寫下自己的名字,在最後一橫收筆,不動聲色地把筆隨手揣進了褲兜。
梁溪也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心裡就一個想法。
哦,原來是這樣寫的啊!
大雨如注,可以為很多事情掩人耳目。
比如,不知是誰快得幾乎破腔而出的心跳聲。
再比如,因為第一次干偷雞摸狗的事而紅透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