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聲源張望一眼,王幼安正張牙舞爪地叫喊著撲了過來。
這一聲振聾發聵的吶喊吼得校門口保安都望了過來,聽著什麼“拿命來”內容還挺危險,保安大叔下意識握了握腰間的小棍子。
“哎哎哎,你們那邊大吼大叫的幹嗎呢!”
梁溪像做過千萬遍似的動作嫻熟地捂住王幼安的嘴,反身朝保安大叔道歉:“叔叔對不起!我朋友這不上了個藝術班,吼倆聲練練嗓子,練嗓子!”
“別跟校門口吼啊,注意影響!”
“是是是,知道了!”
梁溪扯著王幼安往邊上挪:“幼安姐,你又要做什麼?”
“唔唔唔——啊嗚——”
她望了一眼站得不遠的顧宴清,不情不願地鬆手:“打住!輕點!小聲地說!”
“我沒法小聲啊!我小聲不了啊!我要手刃仇人!”王幼安說起此行目的,保持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這一絕佳狀態,拉開嗓子就朝另一邊喊:“顧宴清,你這個愛情的騙子!”
梁溪:“……”
顧宴清:“……”
梁溪抱著王幼安的手沒松,第六感驅使著她往後瞥了一眼。
果然,倚在牆根處的男生雙手環抱胸前,一臉愜意地圍觀著這一齣好戲。
見梁溪發現了他的存在,神態輕鬆地打了個呵欠,小臂外翻做了個繼續的動作。
梁溪還沒明白顧雁傾出現在這兒是什麼意思,只聽得王幼安又是一嗓子震懾:“我們家溪仔,在明德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尤其是我還沒出去之前,誰敢欺負我們溪仔!”
“等等,你先別說……”
梁溪心中滑過一陣不好的預感,再次抬手去捂嘴,沒想到王幼安終於在多次百分百被捂之後破解了她的絕招,頭一偏手掌擦著唇角而過。
“我不說不行啊,溪仔。你什麼時候吃過這虧,媽媽在明德看著你一手撂一個大漢,怎麼來了二中被區區一個、一個年級第一騙得團團轉,媽媽心疼!!”
王幼安說著用手揪著胸口的衣襟,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
該痛心疾首的是她吧!
舉在半空的手緩緩垂下,梁溪闔上眼皮做了幾次深呼吸。
這麼近的距離,她已經不敢奢望顧宴清暫時性失聰了。
少女垂下頭,輕輕嘆了口氣:“你都聽到了啊……”
之前種種為了粉飾太平而做的努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價值,梁溪倒不是心痛這些,只是心裡打鼓,努力營造的形象一瞬崩塌,她成了真實的自己,但也是他不喜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