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淺抬起手,摸索著放在她肩上。
外面響起敲門聲,秦孤桐扶蕭清淺坐下。打開門,白鳶背著包裹走進來,低聲說:「我都收拾好了。」
秦孤桐點點頭,將門關上,轉頭對她說:「我剛剛問過,天黑之前,雲帆號會靠江邊停泊。方家的婚船要在明天太陽升起之前到天漢寨,他們會連夜趕路。這段長江沒有分叉,他們必定會路過我們。等我救下方未艾,我們就立刻從岸上離開。你一定要守著清淺,寸步不離!」
白鳶坐在椅上剝栗子,聞言重重地點點頭,又笑道:「自打遇上你,就是救人,逃命,救人,逃命。」
秦孤桐也笑了起來,伸手揉揉她的頭。白鳶一巴掌拍開,啐了一口:「別沒大沒小的,白姐姐可大你兩歲。來,叫一聲。」
有白鳶在,不管多緊張危險的氣氛,都能輕鬆起來。秦孤桐看著白鳶舉著一顆栗子,逗著蕭清淺說多好吃多好吃,然後扔進自己嘴裡。心裡頓生一股念頭:找個沒人的地方,幾人一起過也不錯。
在秦孤桐漫長的等待中,夜幕降臨。
她悄悄站在船舷邊,任冷風呼嘯。直到燈火璀璨的畫舫出現在眼帘。
這片江面有一百五十丈寬。秦孤桐並不擅長輕功,登萍渡水全依仗道化心法氣勁綿長。借俯衝之力,二十丈已是極限。想要從雲帆號直接飛到婚船,絕無可能。
好在她早有打算,盤算著時間差不多,提起雲帆號上撐船的竹竿。提氣縱身,從船上一躍而下。待快要墜入江中,伸手一擲,竹竿貼著水面竄出。秦孤桐自己雙腿一蹬,身如離弦之箭,追著竹竿飛出。
她一腳踩在竹竿之上,方覺自己想的太過輕鬆。夜風之中,江水浪涌,竹竿時沉時浮,無法控制。她落在竹竿上,一踏之下竹竿沉入水中,瞬間秦孤桐鞋襪盡濕。她暗罵自己一聲,踩著竹竿無可奈何。
看著遠處的婚船,秦孤桐微微一躍,腳背用力一踢,竹竿霎時在水中竄出七八丈遠。她內力遊走周身,腳尖連點水面,追上竹竿,暫且落下調息。
此刻江水已經透濕她半身,江風一吹頗為涼爽……
「學藝不精。」秦孤桐自嘲道,瞧著婚船畫舫還有五六十丈遠。顧不得傷春悲秋,也顧不得鞋褲濕透,一鼓作氣,直往那邊而去。
待她快接近船隊卻是一驚,立刻棄了竹竿沉入水底。
只見那燈火璀璨的婚嫁船隊周圍,有無數不點燈的小船游曳。這是白天派送喜餅的小船,晚上便改做巡守。虧得今夜無月,他們只聽見動靜,划船過來撈起竹竿,當做是哪艘船上掉下來的。
「呸,嚇了爺爺一跳,吃飯的傢伙也不收拾好。」
「哈哈,吳老大你忒膽小了,虧昨天還在大當家面前露了臉。你當是一二十年前啊。」
「就是,如今誰也不敢先動手,動手就理虧,理虧人家就能來一起分了你。」
秦孤桐閉氣貼著小船底下,待有兩艘小船靠近時,趁著他們說話吆喝,慢慢游過去,漸漸接近那艘金碧輝煌的婚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