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彈指間,翠微子已下百層階梯,他的聲音遠遠傳來,猶如在秦孤桐耳邊:「居士不必擔心,不忘乃我師兄之後,我必定妥善照顧。」
秦孤桐還欲在問,就聽山上輕輕一嘆。她念起蕭清淺,連忙提起地上的竹簍。剛走幾步,突想起山魈。急忙趴在欄杆邊,往下看去。
溝壑之間已經一層積雪,並不見有山魈蹤跡。秦孤桐又急又慌,翻身而下。在溝壑里仔細找了一圈,發現雪地上有淺淺的痕跡。
秦孤桐摸摸下巴,自言自語道:「這鬼東西機靈的很,怕是自己躲起來了。」
她急匆匆趕上山,見蕭清淺孤零零站著,仿佛雪人一般。秦孤桐心疼萬分,連忙替她將積雪拍落。抬頭看去,翠微子那位師尊已經不見蹤跡。秦孤桐也顧不得他,牽著蕭清淺往太和正殿走去。
還未進殿,就見那位師尊盤腿坐在蒲團上。
秦孤桐見門欄極高,清淺只怕要絆倒。她將竹簍放在地上,一把將蕭清淺抱起,走進大殿之中。
「我剛剛叫她半天,她不肯進來。」
秦孤桐聞言又氣又好笑:「前輩,晚輩說過,她兩耳失聰。您便是叫破喉嚨,她也聽不見。」
「不知不言。小居士,她是在等你。」說話間,轉過身。
秦孤桐大吃一驚,抱著蕭清淺目瞪口呆。
太和掌門的師尊,竟然是位女子。她穿著破破爛爛的寬鬆道袍,背影的確瞧不出男女。然而說話之聲…秦孤桐回神細想,仿佛聽鳥鳴獸叫一般,分辨不出雌雄。然而此刻聽來,卻是女聲無疑。
再看她相貌,韶華不在,眼角額頭卻不見皺紋。雙眼似孩童般清澈,又似歷經滄桑。再想想那位太和掌門年紀,說她三四十,必定不可能。說她五六十,也不見老態。說她七八十,更無人敢信。
「小居士,瞧甚麼了?」
「…前輩。」
她擺擺手,指著門外道:「貧道葉隱子。」
葉隱子說話間指著門外,秦孤桐順著她手中望去,只見門外那竹簍仿佛被無形之手抓著,輕輕升起,穩穩飛入殿中,落在葉隱子手邊。
秦孤桐嘆為觀止,讚嘆道:「前輩這手凌空攝物,真是妙絕。」竟然能將東西先提起,然後飛入掌中。這對內力要求之高,掌控之精妙,真是匪夷所思。
葉隱子低頭翻著竹簍,將裡面物件取出,一樣一樣擱在地上,口中對她說道:「這有何難,小居士若想學,貧道教你便是。」
秦孤桐大喜過望,一時激動,竟不知說什麼好。她將蕭清淺小心放下,對著葉隱子畢恭畢敬的深深一鞠,還未抬起身,就聽葉隱子說道——
「只需二三十年,你就能如我這般。」
秦孤桐身子一僵,依舊謙謙有禮:「前輩肯破門戶之防,將此絕學傳授,晚輩感激不盡。」
葉隱子取出一件嶄新的道袍,雙手捏著衣襟一抖。秦孤桐只覺眼前一花,葉隱子已經換好新衣。她將舊袍子團起,往窗外一拋,說道:「若真防的住,何來如今百家爭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