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從昏厥中醒來,已經身處一間陌生的屋子。李昭雪頭疼欲裂,腦中閃過昏厥之前的畫面,暗道不妙:難不成燴麵攤主真不是好人?
她掙扎欲起,胳膊一動不知把什麼東西碰到地上,就聽「稀里嘩啦」一陣亂想,李昭雪低頭一看床下散落了七八本書。
小小意外反而讓她鎮定下來。
李昭雪環顧四周,警覺屋中居然有人。那人側對她席地而坐,手裡捧著一卷書正看得津津有味,面前小板凳上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李昭雪恐驚了他,輕聲說道:「承蒙援手,在下感激不盡。」
那人渾然不理。
李昭雪無奈,支起身體去掀開被子。誰料又將床尾的竹簡碰掉,那人一驚躍起,飛奔過來撿起,邊檢查邊埋怨:「啊,這可是先秦的藥方簡,世間獨此一份……咦,你醒了?
覓珍一開口,李昭雪就知是麵攤前的那位姑娘。聞她詢問,拱手一禮:「多謝姑娘搭救,昭雪想感激不…姑娘?」
「噓。」覓珍兩指搭在她手腕上,臉上神采飛揚,「輕緩相接,虛實不定。你的脈象前所未見,真是奇哉怪哉妙哉。」
李昭雪聽她口氣,儼然是大夫,請教道:「姑娘,我的病可嚴重?」
「你這哪是病。」覓珍搖搖頭,在床邊坐下,口中滔滔不絕,眼中精光四色,「脈象無力謂之虛脈,皆因氣血不足。邪氣亢盛,正氣充足,正邪相搏,氣血充盈脈道,謂之實脈。你兩者兼備,你說怪不怪?」
李昭雪道:「還請姑娘寫方賜藥。」
「你這不是病。」覓珍搖搖頭,上下打量她,「你要想治好,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吃什麼?
李昭雪一愣,心道:我只吃了那一碗麵,難不成真有毒?不對,我在山谷中就覺不適,不能胡亂誣陷旁人。
覓珍見她不語,心中一急,伏到她耳邊低聲:「我知道是落薰香,這味兒我聞過。」
李昭雪茫然,脫口問道:「落薰香?」
覓珍盯著她雙眼,皺起一對柳葉眉:「你真不知道?」
李昭雪忽地想起一事,連忙伸手拉開自己衣領,往肩頭看去,只見鎖骨下方有道紅痕。她記起當時扶槐揚手一揮,自己便覺肩頭刺痛,險些摔下馬。
覓珍探頭想看,李昭雪連忙擋住。
「我是大夫,有什麼不能看的。」覓珍見李昭雪不願,低頭在她身上嗅來嗅去,「落薰香一旦薰染,經久不散,號稱透骨之香。咦,現在味道好像淡了許多呀。」
李昭雪不敢多言,只得打聽:「這味道可否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