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邱氏性子,做到如此極難了,衣角處似乎被粘了什麼東西,褶皺弄開後上邊留了灰色疤痕,嘆了口氣,「算了吧,在家沒大礙!」走到門口見她亦步亦趨跟著,俞老爺子轉身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回老家養老?」
江婆子是之前在俞老太爺身前伺候的,平時不讓她做什麼,耐不住江婆子老實,整日不是廚房幫忙就是到他這邊來。
江婆子沒料到俞老爺子會問她這個,眼神有些游離,待張口時發現俞老爺子已往前幾步遠了,搖了搖腦袋,又專心的跟上。
拜見了賢妃太子後,聽賢妃問起俞致遠受傷的事兒,俞老爺子準備早有的說辭,「為朝廷出力受點傷不算什麼,更何況馬失蹄也不是沒有過的情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太子不動聲色的瞧了賢妃兩眼,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搖晃,沒有入口,杯中一圈圈漣漪模糊印出他堅硬的輪廓,半響,聽賢妃狀似輕描淡寫的說「也是,自古殉職的人比比皆是,俞大爺的傷比起那些也就微不足道了,然而......」
俞老爺子眉頭微皺,不知賢妃此話意欲何為。
賢妃似也不急,跟著拿起茶杯然而視線落在院子中的一處空地上,「俞家滿門忠烈,俞大爺又是為朝廷出力受的傷,若不獎勵不是讓為朝廷效力的官員將士寒心嗎?」絲毫不忌諱後宮女人不得干政條例,或許她知道不過不怕別人說而已尤其是眼前兩人。
俞老爺子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那一處俞老太爺在的時候栽的是雛菊,外人只道俞老太爺肯定是欣賞古人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鐵骨錚錚,然而只有俞公府自己人清楚,俞老太爺之所以在栽雛菊是想告誡大家:隱居固然可行,若凡事只想著退縮,最終不是東籬飲酒而是家破人亡。
「母后,母后!」長樂焦急的呼喚打破屋子的沉默。
賢妃皺了皺眉,怒斥「慢點,摔倒了看大家怎麼笑話你!」賢妃的話有些重了,不說長樂還是個幾歲大的孩子,就算她真的摔倒了誰敢在千歲頭上動土?現在在俞公府,長樂被嘲笑了說出去也是責怪俞老爺子家風不嚴,隨便一個奴才丫頭都能嘲笑天家人。
俞老爺子怎會聽不出其中意思,瞧俞璟辭緩緩而來,相比長樂活潑她要穩重得多,欣慰的同時還摻雜了點別的情緒,那種情緒轉瞬即逝不過仍被一旁的蕭珂繕覺察到了,他好奇,抬眸望去,只見逆著光扎著小辮子姑娘進來,一臉凝重,露出光滑的額梢,眉間隱著黑氣,蕭珂繕覺得眼前小姑娘來者不善,明顯是生氣的徵兆。
之後兩人很親密的時候說起這事兒蕭珂繕自己也感嘆不已,喜怒不外露的她什麼不說他就知道她生氣了。
然而她似乎很沉得住氣,還給自己和賢妃見禮後才把視線放在長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