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马失途2022年9月25日字数:84852[第四章]远光中走来,你一身晴朗。
*********「五哥!」「哟,怎么有空过来?」「我就是专门来找五哥的,想求你件事」微笑的五哥面对我诚恳的表情,渐渐敛了寒暄的笑容,「什么事?」「我想弄钱,五哥能不能帮我?」「要多少?」我吐出一个思考了一整个白天的数字:「五百万,越快越好……」「本来你要是有急事或许能借你……」他用缺了根指头的手掌捏捏眉头,「但是这么多……」「不要借的,我要那些全都属于我……我什么都能做,」任何「事情……」我的着重强调让五哥诧异地看着我,这一刻,我从他的表情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穷途末路。
每年二十万,二十五年,阮晴到了六十岁总该玩不动了吧?想起她的活泼、不肯无聊,每当遇到有趣的,全身都透着雀跃,「儿子,看这个!」那治愈灵魂的笑容,感染力多么强烈……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能够二十年如一日的绽放,或许还会更久,三十年、四十年,只是……「只要能给出五百万,我可以把命给你!」「你疯了吗?」他狠狠瞪了一眼,「你的命就那么值钱?」面对五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我苦笑道:「能值多少是多少吧……」五哥深深看了我一眼,动作是那么熟悉,彷佛曾经就有人如我一样在他面前。
我跟他上楼进了老板的办公室,他往椅子上一靠,「说吧,为什么」「我……犯了一次错……」「雷子,你还年轻,犯不着为了一个……全部搭进去,总不能是她要五百万才不告你吧?」「她不会告我,也什么都不会要,可是……」五哥想要我给他一个解释,但我怎么也不可能说出来,只能无奈地模煳道:「我回不了头了……」「雷子,这世上很少有过不去的坎,过不去的,更多的是自己。
你考虑清楚,有的路,是不能回头的……」「我已经想了一天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先回去,我再想想……」「五哥,我不是一时冲动,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去做,但是……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我看着他,他的眼眸低垂,良久,开口,「好……」我终于放松下来,不经意间对上他认真的目光,我心有所感,我们之间的情分恐怕也就此耗尽了。
我告诉自己,都是值得的……「行吧……」五哥显得很头疼,「等你进来就知道这里面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没事」「好」他点点头,下一秒就拿出公事公办的样子,「你有多少钱?」「啊?」不是说怎么弄钱吗?我想了想,房子贷款才刚到期没多久,银行里也没什么存款,除非……「没现金,只有家里的房子,算吗?」我已经做好了不行的准备,没想到五哥反而若有所思,「贷款吗?也行……既然你决定了,那就不能退出,不然……」不然就是得罪人了,我明白,「不会!」「抽空去银行抵押房子,我们需要现金」「多少?」「越多越好,百万以上」「这……」虽然很急切,但房子是阮晴的,我万不可能拿它去赌什么,「五哥,能告诉我后面怎么办吗?」「第一,放贷,一年给你两成的利息,一百万一年二十万,只需要你提供本金,其它事情都不用管……」相比于银行三四个点的利率,两成已经很多了,我有些意动,但是除掉贷款利息,也剩不下多少……看我由意动渐渐平静下来,五哥似乎明白了我的选择,「投资的回报起码按年算,估计你也等不及……」「一夜暴富的故事向来在赌桌上出现,所以……」我的心渐渐沉下去,或许自己确实太天真了,身无长处还想一夜暴富,哪有这样的好事?我也不可能拿阮晴的房子冒险。
「所以去做赌局吧……」我抱着万一的妄想问他,「做什么赌局?」「说是赌局,其实就是骗,专门找有钱人勾起他们的赌瘾,最后捞一票就走,下次再换个地方」五哥露出一点点怀念的表情。
「那有什么风险没有?」「最大的风险就是被警察抓赌,但是抓的都是底下的小弟,老大基本不可能被抓住,早都带钱跑路了,而且抓住也就关几天的事」他显然很明白里面的弯弯绕,向我解释道:「以前我和老八一开始被抓过,直到我成了带钱的那个就再也没有了,后来不想到处跑就没再管过……」「哦……」有时候挺羡慕他们的,老江湖只会落幕,不会落伍,「那个……收益怎么样?」「看运气吧,运气好一次上百万都有可能,不过很少,一般五六十万,但是……」「但是什么?」「我给你找人,你出现金,到现场管事,最后收益平分,分给底下人的钱我负责!」尽管五哥目光炯炯气势十足,但我还是感觉到他已经很照顾了。
「行!」即使分一半也还有不少,「可我不会……」「第一次我带你,后面你跟他们去,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他们,都是跟我一起蹲过局子的,现在还在做」「那我没问题了,会尽快去银行办贷款」开车回到医院,问了一下肖潇姐的病房,站在门外看见她已经醒了,老白正陪着在。
她用眼神示意我进去,看起来竟然精神不错。
「怎么样了?」
我问道。
他们露出庆幸的表情,肖潇姐解释道:「被树枝挂了一下,手腕骨折,腿上有点骨裂,其它就是些擦伤,而且……」「而且看到小白的样子,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福大命大,肖潇姐就好好地等着,必有后福!」学校已经通知暑假过去开学去C市实习参观,刚好那个渣滓就在那儿,还挺有钱,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做点什么了。
「小弟弟?」「安姐?好久没见到你了!」门口出现一个个子矮矮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带点婴儿肥的痕迹,「是的哦,小柔一直在这里,我却要被分到别的地方去……江总找你,我刚从楼上下来,还看到小柔被训,哭得可伤心了……」一路上安小雅叽叽喳喳话还是那么多,不知道是这段时间的历练没有让安小雅改变,还是只有在熟人面前才这样,因为阮晴的关系我们天然多了一层熟悉。
「靖姨!」安小雅没进来,封雨柔也不在里面,只有靖姨一个人坐着。
「小宇啊,下午我帮你问了一下你妈妈的消息……」我瞬间紧张起来,慌张、羞愧,有些期待,但也有些害怕再次面对她,独独没有喜悦的情绪,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靖姨将我的紧张看成了激动,笑着说:「阮晴暂时还回不来,但是很好,甚至比以前看起来更年轻,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靖姨的话是为了打消我的担心,却让我的内心更加无地自容——听到消息的一瞬间,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自己不用立刻接受审判,而不是阮晴过得好不好……雷宇啊雷宇,你就是个自私的人。
「虽然她回不来,但是能和你视频通话……」复杂的心绪一下子摧毁了我的表达能力,「啊?我……我……」从早上出了肖潇姐那档子事,我除了把脸擦干净,身上的白衬衫黑一块灰一块脏得不成样子,这种形象怎么能让阮晴看见?我捏着衣服不知怎么办才好。
「不过不是现在……」顿时我有些幽怨,靖姨说话也太大喘气了。
尽管已经上了年纪,干练的靖姨嘴角绽放的笑意一时间竟有些惊艳,那是两种气质冲突对立又融合协调的美,宛如铁血中的柔情。
「靖姨也一点都不老,看不出来是五十的人……」真诚的恭维让她很受用,「我妈说什么时候和我视频?」「她们那边比我们这儿早,你明天下午一点到医院来,用医院的设备视频见面」告别靖姨,我没去见安小雅和封雨柔,更没去见老白肖潇姐,脑子里浑浑噩噩全是一个念头——终于要见到阮晴了!她是我孤独生命中唯一温暖的火种,可我却将自己变成了雪人………………「哟,帅哥,你这头哪儿染的?挺正宗啊,白里带点奶奶灰,就跟长出来似的……干嘛染回去啊?」
一夜浅睡,太阳姗姗来迟,我数着点等理发店开门把白发染黑,不然晚上阮晴见了还以为我成杀马特不良青年了。
呵……我在心里自嘲一声,不良青年?见我没有搭话的意思,小哥也渐渐安静下来处理头发,从外面看,两人就像是在演默剧。
两小时后,「好了,帅哥,看看满意不?」镜子中的青年挺拔健硕,只是那张脸,熟悉又有些陌生。
恍惚中我突然开始回忆,有多久没照镜子了?我将自己关在一楼的小屋,像落单的蚂蚁彷徨地伸着触角,收集带有阮晴气息的信息素,可任凭怎么努力,我深深地明白,自己已经亲手毁了这个熟悉的家,再也回不去了。
没有汹涌澎湃,没有患得患失,也没有痛彻心扉地彻夜难眠,我依然起得很早,有计划地去做每一件事。
我突然无比沮丧和挫败,原来曾对她说过的那些海誓山盟、情情爱爱,只如过家家般荒唐可笑,就好像小丑拙劣的表演,感动的只有自己。
或许伟大的母爱会选择原谅我,但我不愿永远心怀歉疚。
一点……下午一点……我翻遍衣柜里的衣服,折腾得浑身是汗,最终选了去年夏天旅游时阮晴给我买的一件T恤,印着明黄的可爱的熊头像,其实就是她自己喜欢,所以要我穿给她看,可我总是嫌
它幼稚没穿过几次。
将衣服展开在眼前,我突然十分羡慕图案里的小熊,要是能一直没心没肺地快乐就好了。
「唉……」
等在医院大厅的角落,不敢一直看时间,因为会嫌时间走太慢,又怕时间走太快。
我盯着地砖,偶尔抬头看一眼同样在等候的人群,人群渐渐变少,我也感到饿了,但是不愿动,因为另一件事总是排在前头。
十二点五十分,就在我打算继续等五分钟,靖姨把我喊了过去,带到一个小会议室中,调试好机器打开挂在墙上的大屏幕,画面左上角是我正坐着的位置,其余都是一片深灰。
我有些疑问,却没问出来。
靖姨没出去,站在一旁看着屏幕,我瞄了一眼边角的时间,五十九分。
事到临头,我竟然也会紧张得捏裤腿。
眨眼的功夫,画面迅速无声地闪烁一瞬,快到我没反应过来,一个可爱的女人跃然屏上。
她扎着活泼的马尾辫,俏脸侧向一边,正在娇嗔追问:「好了没?」
眉目传情的喜意无处可藏。
「好了」
这是一个男声。
「啊!」
突然出现的人像吓了她一跳,看清是我后,「儿子!」
阮晴惊呼,欢喜无限。
「妈……」
我呆呆应了一声,还没想好下一句要说什么,画面里她已经「噔噔噔」
地向前跑来,那雀跃奔赴的身姿,差点让我也站起来迎上去,却忘了这里只是屏幕,实际上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屏幕上不见了阮晴,只听到交谈声传入话筒播放在这边。
「姐你别乱跑!」
「不好意思啊小远,我只是想看更清楚些……」
「那你站那儿别动……好,对上了……」
「喂?儿子……」
「妈……」
面对她热情洋溢的笑脸,我努力让自己变得跟她一样,最终却只能和内心的苦涩相互抵消,看起来就是面无表情。
然而……「嘿……嘿嘿……」
阮晴在那头却只是不管不顾地傻笑,看见我,就是她最心爱的珍宝。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噗嗤……」
笑到表情跟她一样,笑到肩膀抖动,笑到以手遮掩,笑到泪流满面。
她还是那样,只有在我面前才会表现这样傻傻的一面,高兴就是喜欢,生气就是嫌恶,不加丝毫掩饰,透明得像水滴。
「妈,你……」
再抬起头时我只是眼眶微红,用沙沙的嗓音问道,「你还好吧?」
「对不起,儿子,以前瞒着没告诉你……」
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心中的小人在窃喜,瞧,她还是蛮在乎我的,不是吗?驱散脑海里的念头,我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明明是因为我,你才……」
就在我俩互相沉默时,靖姨突然插话进来,「你们确定要把这次通话时间继续用在这里?」
「婧姐!」
阮晴吓了一跳,因为靖姨是站在摄像头之外的,「好了好了,儿子,你站近点……」
我正欲起身,靖姨又是一声,「停!」
「真拿你没办法……在那儿别动……」
随后就看见我在屏幕的左上角渐渐放大,原来摄像头是能调焦的。
随后就又看不到阮晴了,但从她刚才的动作来看,应该是跑到屏幕跟前去了。
「姐你干嘛上手摸!你想看哪儿我给你调大点不行吗?」
「小远你等会儿,马上就好……」
「卧……你怎么还舔上去了!我¥%#……」
等到阮晴回到原位后依然在傻乐,「唉!」
她突然抬手擦了一下嘴角不小心流出的口水……我怀着极其无语的心情看向靖姨,不出意料,她的面颊肌肉也隐隐有跳动的迹象。
但是阮晴可爱的表现也确实将我逗乐,让我和她一起回到当初无忧无私的温馨岁月。
「哦,对了,儿子,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婧姐说你被送到医院……抢救?」
本来只是乍然想起的平常,最后二字一出,语气便开始颤抖。
「这……我……」
我支支吾吾地不能解释。
「把衣服掀起来,让妈看看!」
「看什么?不用了吧,都过去好长时间,早都没事了……」
「把衣服脱掉!」
明明受伤的是我,但委屈的却是她。
她执拗的表情让人说不出的心疼,我看了一眼靖姨,见她点头,我卷起印着小熊图案的T恤。
它叉开三十一对针脚趴附在身前,从膈膜蜿蜒而上胸口,针脚是浅的,身体像被光滑皮膜包裹的肉色蜈蚣,我下意识摸上去,只传来若有似无的感觉。
「你!呜……哇……」
说实话,我没想到阮晴的反应竟然会如此激烈,看见后的第三秒,突然彻底崩溃成汹涌不止的大哭。
「儿子……你……怎么就……把自己伤成这样啊……」
根据伤口的形状和针脚的宽度、密
集程度,可想而知是怎样的深切狭长……然而在此刻我感受到的痛苦,并非回忆中的疼痛翻涌而出,那只是错觉,而是因为后悔与克制的心情。
左眼是她悲痛的模样,右眼是自己在那场血戏中的癫狂,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你还笑!」她妙目圆睁,倒是没有再流泪了,毕竟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我努力收敛多余的表情,轻声道:「妈,对不起……」手指顺着伤口缓慢向下,「我只是一不小心才把自己弄伤的,保证再也不会了……」她伸出白净的手掌同步缓缓向下,手指轻轻地弯曲,彷佛柔软的指尖正抚摸在我身上。
很快到了底部,我满不在乎地对她说,「你看,好了,没什么感觉了已经」「哼!」她瞪我一眼,气我的没心没肺,「没感觉……当时不疼吗!」我重新放下衣服遮住,才算是揭过这个话题。
「妈,你在那边……还好吧……」她莞尔一笑,打断我的吞吞吐吐,「放心吧,没再……」说到这怔了一下,瞥一眼边上,转了话风,「妈在这里吃好喝好,一点也不累,就是有时候睡不太好……」我突然急了,重重迭迭的惊怒和害怕「轰」得撞起百米狂涛,「阮晴你!」「就在想我的宝贝儿子现在在干嘛,有没有再长高,是不是把家里弄得一团糟,都说男生宿舍像狗窝,我的儿子离开妈妈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有时候想着想着就睡着,也有时候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好熟悉的话语,像极了从前我说给她听的台词,透露着撒娇亲近的气息……内心的暴雨欲来忽而平息,我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回答,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毫不设防的娇憨姿态,难道她就丝毫不介意我做过的事吗?又可能她在借此观察我的反应?或许是她掩藏得太好,我看到的只有纯澈通透、一眼就能望进湖底她闪着亮晶晶光芒的心事。
「我当然好得很,而且有时候也会很想你……」将她忘了那么久,我违心地说着。
「想我什么?」她突然的反问让我措手不及。
我卡壳好几秒,没有再和从前一样,精心编制煽情动听的话,淡淡说道:「我会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好不好,什么时候回家……」她毫不掩饰有一点点失落,就像小女孩伸出小手掌心朝上,满
目期待地索要糖果,而我掏掏空空如也的口袋,告诉她,没有了。
啪!快乐,没了……直到现在我们谁都没有提起那晚的事,以及过往那些荒唐,就好像不曾发生过,可谁会真的忘记呢?我极力掩饰任何不该有的情绪,好似确实不记得,保持着儿子对妈妈的正常反应,可又不舍得见到她微微蹙眉的表情,微笑问道:「妈,之前我问靖姨关于你的情况,靖姨说你越变越年轻漂亮了,本来我还不信……」她眼巴巴地对着我,好像在问,然后呢?然后呢?「然后你就好像重生……不对,好像新生了,虽然和以前一样,但是……但是……」我仔细端详她精致淡雅的装扮,简单的T恤牛仔裤却将活力十足的身材完全勾勒出来,脸上洋溢着欢欣的笑容,除了刚才流泪就一直没停过,整个人像泡进了蜜糖罐,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但是比以前可爱一万倍……」我轻声赞美,「重返十八岁……」「唉嘿嘿嘿……」她终究还是讨要到了心仪的甜品,窃喜……不,明喜,敷衍地回道:「儿子也变帅了……」我笑脸相迎,陪她享受短暂的无忧无虑的快乐。
靖姨提过,阮晴那边的环境需要保密,因此她也没什么能分享的,后来都是我在说这段时间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馨姨开了一间花店,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前不久还收养了一个小女孩,以及向阮晴坦白我帮馨姨垫付买了一辆车……至于和馨姨的关系,我却没敢说,一是有别人在场,而且我竟依然在乎自己在阮晴心目中的形象——多可笑!我精心维护着「母慈子孝」的愉悦氛围,直至靖姨用眼神示意时间不早了,另一边阮晴也偏转一下目光,想必也是收到了提示。
「妈,你那边比这儿早,已经晚上了吧?」「嗯」得知就要断开联系,她的低落不可避免。
「那你早点休息」「好」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就像最后一眼那般不舍,我最终还是败给了她,妥协道:「唉,我会求求靖姨,帮忙寄邮件过去,妈你想要什么?」她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要你!」立马改口,「我要儿子你拍点照片,家里,学校,哪里都行,多拍你自己,也可以录视频,多写点,这里一般不和外面联系」这意味着她一天没回来,沟通和联系的机会必然少之又少。
「好!」我干脆地答应下来。
「姐,关了?」「等下!」阮晴突然娇喝,把其它三个人都吓一跳,然后她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对我说,「儿子,妈妈很快就能回去,你等我!」我有些心慌,「妈,你别……」
「妈保证一定好好的,你放心,一根头发都不会少」如削葱般纤细白嫩的手指轻抚自己的脸庞,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带着一丝危险残忍的弧度,配合绝美的容颜,眼波流转间调皮妩媚的气质宛如魔女。
通话骤然中断,我叹口气,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应该不会再犯傻了。
「靖姨,邮件……」「回去弄好先发给我,我帮你发过去」「谢谢靖姨!」我看下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三点,更加感激她了。
「快去准备吧,别让你妈妈等太久,她现在肯定都急死了……」说到阮晴,她线条明朗的脸上露出慈祥和煦的笑容。
想想刚才阮晴表现出的心性,我也不禁莞尔一笑,年轻得几乎幼稚,真是可爱到了极点……然而,刚才只是阔别已久的初次见面,等她想起那些被刻意忽略的错误,恐怕就不会再对我这样和颜悦色了吧?况且,犯下嫉妒、贪婪和色欲的罪,我连「配得上她」这样的想法根本就不该出现,无论那个人是谁,反正不会是我,也不能是………………当五哥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发,我无奈地告诉他至少还要一个半月,雄心壮志还没开始便败给了现实——考试周就快就到了,我可不想阮晴回来以后会因为我的学业操心。
老白也回校了,甚至肖潇姐的事都没几个人知道,就连远在C市的那个家伙也还没收到消息。
让人意外的是大部分科目的最高分都被班里唯一一个女孩子夺去了,本来建筑土木男女比例就很极端,这下子即使她只是个普通的眼镜妹,但估计班里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
……「馨姨,店里再招个人吧,你自己都快忙不过来了」「嗯」为了尽可能地陪伴糖糖,她每天五点以后几乎都没时间照顾店里,而那也正好是下班后人们空闲的时间,挺影响生意的。
「叮——」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短信提示我收到一笔一万块的转账,还有一条消息,沐棉发来的,因为还要照顾家里,所以这几个月只能先还一万。
我抬头看看馨姨,「我突然有了一个不错的人选……」一听是我的请求,沐棉花了一天时间交割工作,第三天就来了,幸好上个月工资刚发过,这个月的即使被扣一点也没多少。
而且甚至连住宿都已经替她准备好了——虽然馨姨的房子里还空着一个主卧和次卧,但沐棉最后坚持选择了只有一张小床的原本作为书房现在已经空荡荡的小房间,不肯占据大房间。
「工资什么看着给就好啦~而且柳姐才是我的老板,雷哥你等着收钱就行~」「我还欠着小宇一辆车呢……」仔细算算,原来我才是她们的大boss。
花店里又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傍晚路过的人也会多看两眼,可进到里面的大多数却是女人,毕竟男人喜欢花的并不常见。
给沐棉定的基本工资是六千,如果总营业额高还会发奖金,之所以包了食宿还高出普通水准,是因为需要她陪小糖糖,相当于给人家安排了小保姆的活,奖金也肯定不会少。
夜晚,糖糖拉着沐棉在屋子里逛,像个小大人一样给她介绍,最后跑进了沐棉的小房间,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由于是沐棉搬进来的第一天,我跟馨姨没好意思在她面前表现得太亲热,此时两个女孩上二楼没了声音,我便再也忍耐不住,侧身抱住了身边的美人。
还没梳洗过,馨姨身上的香味十分浓郁,我嗅着她脑后盘起的好闻的秀发,脸颊和下巴磨蹭着肩颈处的嫩肉。
「痒……」几天没刮的胡茬扎得她有些难受,浑身像被电了一样,不自然地缩了两下。
「馨姨……馨姨……」听到我的呢喃,她抑制住身体的异样感受,张开双臂将我轻轻抱住,即使一双小手最多只能伸到我的腋下根本够不着后背,可我依旧感觉到被完全包容的放松和温暖。
「小宇,怎么了?」「我……」我因为对不起另外一个女人,所以到面前这个温柔至极的女人怀里来寻求安慰?负罪感下一秒就要将我淹没,于是我可耻地选择了逃避。
收紧双臂,与怀中温热熟悉的娇躯贴得更近了。
我罕见的没有使坏,和明明很大只却像奶娃一样幼稚的表现,让她母爱泛滥般地微笑起来。
「噗嗤……」她笑得很小声,眼睛弯起来一半,只能倒映出半个我。
素手拨开我的头发按在头皮上慢慢滑动,带给我无比的惬意。
我闭眼享受着,忽然感到脸上有什么柔软的触感,原来是馨姨伸出嫩白的手指抚摸我的脸颊,目光中的宠溺彷佛是在看自己孩子。
「小宇乖……」一个香吻落在我的嘴角,力道轻得像是在亲吻刚刚出生的婴儿,害怕一不小心就会亲破他幼嫩的脸蛋。
这个动作似乎原本是用来对待小糖糖的,我却丝毫提不起反感,像是懒洋洋地泡进
温水里,什么都不用去想,耳边轻哼出不知名的摇篮曲,好像母亲的怀抱……我几乎快睡着了,额头被馨姨印了一个吻,随即清醒过来,正对上笑意盈盈的眸子,「要下来了……」两瓣红唇轻轻地开合,提醒我她们快要下楼了。
「啵——」我迅速窃取一次芳唇。
由安静到偷袭让馨姨短暂地愕然,妙目圆睁,似是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唇角绽放一抹嘲笑我调皮的笑意。
糖糖和沐棉出现在楼梯口看见的就是我和馨姨坐在沙发上相对傻笑的画面。
「柳妈妈!哥哥!」我站起身迎上去,在还剩几个台阶时接住飞扑下来的糖糖,将她高高举起。
「咯咯……哥哥……」她开心地笑着,两只小短手在半空中划来划去。
额头抵住额头,纯澈的眼睛倒映着我的样子,小脸上是最干净的笑容。
我把糖糖交还给馨姨,三个人都直直看着我。
面前从熟到青再到幼的三个女人/女孩,直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真实感。
说是母女,可馨姨终究少了那种奶过孩子才有的真实的母性,而且看起来依旧带有些许羞涩;说是姐妹……成熟的年纪和知性包容的气质,很明显已经不再是小年轻了。
最^新^地^址:^YYDSTxT.ORg而我与她们都有着某种亲近的关系,甚至与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熟女之间有着亲密乃至亲热的情意……「我回去了」「哥哥再见!」「雷哥再见」「嗯,好」馨姨将糖糖放下交给沐棉带去洗澡,跟着我到玄关处,我穿的明明是短袖衫,她依然伸手为我整理衣领。
低头看着她乌黑柔顺、根根分明的秀发,和光洁雪白的额头,专注的眼神,温柔的动作,正如妻子送别一家之主时依依不舍的眷恋与盼君归的闺妇情思。
我一时有些出神,没注意到秀美的螓首微微偏向楼上,余光确认那俩已经进了浴室,立即转回来盯着我。
乍一对上里面燃烧着一团火的眼神,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她似是有话要说。
然而并没有,唯有呼吸渐渐靠近,星眼渐渐迷蒙。
我心有所感,还没有所动作,就被两只雪白的胳膊缠住了脖子,丰腴的身躯微微踮脚与我绕成一团。
「吻我!」她用眼神发出无声的邀请。
即使没看懂她眼神的含义,那几乎凑到嘴上的鲜艳肉唇,也已经很明显表达了她的诉求。
「唔嗯……」「啵!」乍触即分,然后品尝彼此柔软的唇瓣,吻到动情处,一方索取更多,而另一方想将自己奉献更多,于是渐渐张开嘴,两条灵舌开始纠缠交融。
手掌按住丰隆的圆臀往上提,软乎乎的肉感贴在身上,无一处不享受。
馨姨同样无比迎合,主动的热情似乎要把自己全部融化成液体流进我的口中。
就像雨后的鲜花绽放,馨姨身上散发出一股带着微微清新甜腥气的浓郁香味,品尝过无数回的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小柳儿,这就湿了?」「坏人……」还末等呼吸调匀,羞怯而奔放的情人再次心甘情愿地送上香唇,无处安放的柔荑撩起我的衬衫摸上后背,上下揉抚结实的肌肉,感受让自己无条件全身心奉献对象的魁梧雄壮。
奉献和索取,臣服与征服,在门后玄关处无声而热烈地上演……是怎样深切的一个吻,竟让我们从念起到欲消。
「后面我要出去几天,有事打我电话」「嗯」馨姨乖巧地应了一声。
既然已经知道所有真相,我也没必要再压抑自己了,「等我回来……」「嗯……」她的脸上还是满足的潮红。
「等我回来,我要……」我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让靠在身上的娇躯突然软得没了力气。
我含住小巧的耳垂,馨姨立刻缩缩脖子,我按住她的后脑吻进精致的耳廓,伸出舌头沿着软骨往里面边舔边钻,含煳不清地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回来我要……」「嗯啊啊啊啊啊——」滑腻腻、湿乎乎的触觉搅得耳蜗天旋地转,耳朵被按摩的快感一路传进大脑,娇躯从微微震颤到打摆子一样无意识地剧烈抽搐,两条肉柱夹住我的大腿稍一磨蹭,馨姨就像触电一样控制不住地高潮喷水,发出长长一串爽进灵魂的颤音,剧烈时分甚至翻起了白眼,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滑下晶莹的香涎。
即使恢复意识,她依然微微失神,眼睛的焦距还不时涣散。
这或许不是最猛烈的一次,可绝对是最彻底的一次,因为我终于回应她了。
廊灯下,曼妙的人影伫立在门口目送,或许我不敢再爱,也从没明白过爱,但确确实实将欲给了她。
…………第三天下午,感觉到车停了,我从副驾驶上醒来,阳光直射在腿上,没一会儿就感觉发烫。
「到哪儿了?」我揉揉脸问道。
小五哥
点了根烟,「回来了,刚下高速」然后解开安全带走了出去。
我也下了车。
「雷子你回去吧,我跟小猴的车」小五哥走到路边,示意我直接开车回家。
很快,另一辆车停在我们前方,小猴也从里面出来抽根烟透透气。
「嗯」我眯起眼睛抬头望天,太阳光让人有些眩晕。
……前天凌晨四点出发,开了五百多公里,到地方已经是中午了。
那个地方刚好位于都市和农村之间,到处都是新农村建设的小洋楼,隔一段还有独幢别墅,一看就是小富翁退休休养的地方。
落脚地方离得有些远,顺着一条没什么人烟的水泥路往里头十里地,光秃秃的一个院落,也是二层洋房样式,家具有些简陋,不像是用来住人的。
提前几天到这里的有四个人,两个踩点,两个跑腿,我们到的时候他们还把饭做好了。
九个人草草吃过,我、小五哥、小猴、以及另外两个坐火车过来的熟手就抓紧时间去睡觉,准备迎接晚上的牌局。
醒的时候小五哥正在跟他们对地图。
「派出所还在街顶前面,三十多公里,到这儿就只有一条路,而且来这儿几天了,也就我们开进来,没看到有其他车,今晚上我们一个蹲派出所那边,一个守着路口,绝对不会让他们摸过来!」「后面有条土路能绕回镇上,我们办事,五爷还不放心吗?」缺了一个门牙的男人开着玩笑,看小五哥的笑容,想必也是老朋友了。
「雷子?给你介绍下,这个我们都叫他花牙,负责踩点跑地头的,这个是阿亮,眼神儿亮,拉人一拉一个准……」花牙先跟我打了个招呼,颇有些自来熟,「五爷说有个好活儿,每回多给一半报酬,就是事儿得办得勤些,不过这不打紧。
雷老板,中国地图咱差不多都跑遍了,保证回回都给你办得漂亮!」「那往后就辛苦花爷了……」我是「五爷」带的人,奉承他一句「花爷」,给他乐得嘴歪眼笑,门牙露个老大的豁口。
阿亮只微笑着报了下名字,然后上下看了我几眼,我整颗心都拎了起来,有些汗毛直炸。
阿亮看起来普普通通,可那双招子也太吓人了,随便看一眼就好像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透。
「啊!不好意思,习惯了,没收住……」他陪笑道歉,给我递了支烟。
「没事儿……」我笑着接过烟,他把打火机伸过来替我点着。
「行!」小五哥发话了,「趁天还没黑,小猴跟花牙跑一趟认认路,你们把局子做起来」「成,五爷,那我去接几个人,边上再凑一桌」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个打杂的和阿亮,这时候另外两个熟手——也就是老千,也下楼了。
这种杀猪局先物色好平时好赌的有钱人,存折上有数字的那种,就算他平时玩得不大,进了这里也会不由自主小赢大输,赌桌上的事情就得靠这两位了。
「钱呢?」看到小五哥的眼色,我去车里拎了一个手提箱,箱子连带八十万的新钞有十三公斤重,「砰」的一声落到桌上,旁边另外四双眼睛立刻彻底黏上了箱子。
看着那一双双火热的眼睛,我缓缓打开箱子,一沓沓崭新的红色纸片在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耳边传来好几道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小五哥笑着给他们眼神,于是两个老千伸手从箱子里随意取出几迭,就像扑克牌一样,用手指「哗啦啦」地拨动,随后露出满意而享受的笑容。
天黑以后,小猴去了派出所附近,去接人的那个把人送到这里后就去了路口盯着,阿亮陪两个老千做局,跟开车来这里的一个五十岁的小老头打麻将,胡一把要上千。
边上花牙、我跟另外两个被接来的人又凑了一桌,只不过玩的小。
剩下一个打杂的帮忙倒水递烟,小五哥看着场子,隔一两个小时过来一百两百地抽点水。
在花牙的帮助下这边没什么输赢,旁边的杀猪局里,小老头一开始还挺乐呵,小赢几万,随后输了回去,不过很快又赢了点。
中途休息的时候看见我们这桌玩的这么小,甚至还有二十五十的票子,小老头因为输钱而微微郁郁的神情中,透出颇感兴趣的神色——人类看蚂蚁也是同样的高高在上。
赢了输,输了赢,每次都感觉能赢回去,结果每次都是大输小赢,到后半夜就彻底上头,转账拿现金,现金输光拿车抵——五十万抵十五万,最后还是全还回去。
凌晨快结束时候,凑数的这桌早就散了,之前接人的那个把小老头送回家,至于开来的车就暂时留在这儿,等着第二天去车管所过户。
白天过户,晚上又来一个,榨干存款之后,这一趟活儿就基本结束了。
小五哥给我看用来收款的账户上多了六十七万,花牙和阿亮为这个局前后跑了半个月,一人一万一,跑腿和打杂的忙活了四五天,一人三千,两个老千算上在路上的时间总共就待了三天,一人两千
,再去掉租房的费用、路费和其它,落到手里六十三万,没算跟来的小猴,和那辆市价五十万,出手最多四十万还难卖的BMW六系GT。
凌晨草草收场后,小猴开「新」车,小五哥开我的车,而我,因为满脑子都是红艳艳钞票的刺激,再加上日夜颠倒,早就疲惫不堪,甚至一闭眼还看见毛爷爷在飞舞。
那辆车暂时停在酒吧底下的停车库,作价四十万,所以这一趟出去的收益大概就是一百零三万,本来答应分给底下人的钱从总额里走,但我说多给他们的那一半,要从我分的钱里扣。
亲兄弟明算账,小五哥拿五十二万,我拿五十一万,他问我是不是全都要转账,车交给他处理,我没直接答应。
他尝试劝我一句:「短时间过户太多次,没人要」「小五哥,让我考虑两天行不行?」……我收回看天的目光,使劲挤了两下眼睛,精神多了。
「小五哥,最多两天我一定给你答复」「好!回去开车注意点」「放心」*********我坐在桌边陷入沉思宛如凋塑,窗外夜色笼罩,屋内烛火昏暗。
「滴——」大门电子锁打开的声音将我惊醒。
模煳的光线中,曼妙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将门关上后,「哒、哒、哒……」高跟鞋与地砖轻轻相碰,馨姨迈着优雅的步伐靠近。
「小宇!你……」看清桌上摆放的牛排和鲜花、红酒和高脚杯、还有悠悠燃烧的两根尖竹蜡,按照我要求打扮的美人惊讶地张开小嘴发出轻呼,于风情中增添了一分可爱。
我站起来迎上去,顺手拿起桌上的礼盒,「来啦?给你带的礼物,看喜不喜欢?」她接过打开,一只黄金凤钗正栩栩如生地落在锦帕上振翅欲飞,于是忍不住轻声赞叹道:「好漂亮……」我抬手解下她戴着的发卡,从她手中拿过凤钗换了上去。
退后两步仔细打量,妩媚中多了一份雍容,令她更像一名贵妇了。
感受到我刚才的动作和此时眼中的欣赏,馨姨露出甜蜜的笑容,颇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得偿所愿在里面。
我冲她挤了两下眼睛调笑道:「别着急,今晚还长着呢……」一想到今晚会发生的事,羞意便遏制不住。
坐下后,给她倒了杯底浅浅一层的红酒,指着盘子里的东西,「尝尝合不合胃口?」刀叉慢慢切下一丁牛肉,被放进鲜艳的红唇内,缓缓咀嚼,优雅的脖子咽了一下,然后对上我的视线,「嗯,好吃」「那就好……来喝一口……」「叮——」殷红的的酒液在透明玻璃杯中荡漾,喝进嘴里,反倒不如对面的美目盼兮更让人感到醉意。
馨姨吃一口看我一眼,喝一口看我一眼,情不自禁的笑容没有片刻停过,望得我心痒难耐。
到最后,食物殆尽,酒瓶中的液面下降一半,而馨姨已经坐在我的腿上,依偎着我的肩膀呵气如兰。
一手揽着她的细腰,一手端着酒杯与她交缠,玩起了交杯酒的花样。
「咕……」大口的酒液顺着纤细的脖颈吞了下去,我却含住不动,待到她换完一口气,再次将口中的液体渡进她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