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姜宣和小山兒都睡了,他好像沒有充足的理由了。
不過畢竟同路,姜宣不願也好、沒心思也罷,總不可能一直不跟季恪說話,一來二去,他知道了前次江東一別後,季恪安養十來日,身體大好,繼續出巡,兩個月後本欲迴鑾,忽聞湖州林江郡奏報治下有關江湖及道門的消息,言道近來活動頻繁,似有不安分之意。
思及姜宣的師門正在林江郡外的山上,季恪臨時起意,微服前往問道大會。
就是這麼湊巧。
或許冥冥之中也是姜宣身帶的「福運」在起作用。
畢竟那日如果季恪不來,他和小山兒多半會折一個,沒有龍氣加持,通天陣亦不可能順利被破。
當然,沒有老師自行兵解也是一樣。
不知道老師現在怎麼樣了。
不知道此行能否如願。
姜宣靠坐在馬車一角,想到這裡,不禁縮了縮身體。
季恪瞧得十分不忍,終於開口勸道:「宣兒,不要著急,也不要多想,眼下盡力而為便是。」
姜宣一愣,抬眼望向季恪。
自打老師突然倒下,他大哭一場之後,便一直努力藏著情緒,一直用拼命補救緩解,這一路上行事也算正常,不想竟然被季恪看出來了。
沒錯,他的心裡是很難過、很自責,他很想很想將一切扭轉,如果做不到……如果最終真地做不到,他……
眼圈「唰」地又紅了,他連忙扭開頭,裝作沒事般儘量輕快地說:「嗯,我知道的,你不說我也知道的。」
季恪的心隨之一沉,隱隱作痛中,他猶豫半晌,終究沒有點破。
……
這樣一路到了京城,小山兒便如當年的姜宣一樣,看熱鬧繁華的京城盛景看得眼花繚亂,什麼都是新鮮。
姜宣卻少見地產生了些許對往事的感慨,看季恪的眼神涼了幾分,把小山兒抱到腿上問:「爹爹要去找醫方,一找起來沒日沒夜的,恐怕顧不上你,你去阿寧伯伯家裡住好不好?阿寧伯伯家裡還有一個小弟弟和一個小妹妹,你們正好一起玩耍。」
小山兒一聽正要點頭,季恪卻插話道:「你也可以住在我那兒,地方大,還有各種好吃的好玩的,想見阿寧伯伯家的弟弟妹妹,叫他們一起過來就是。」
近來的季恪少有如此不知深淺的表現,這回全是因為機會實在難得,他實在不想放棄。
不過他終究不能擅自妄為,一切得聽小山兒的。
又怕姜宣不高興,他的目光在姜宣和小山兒之間緊張地來來回回,小山兒的目光也在姜宣和季恪之間難以抉擇地來來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