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映入眼帘的擺設絢麗華貴。
帳子最深處有一張大床,床上躺了個人,這時正努力撐起身體向他們看過來,床邊四個穿著異族服飾的侍從向那個年輕男子行禮,然後紛紛退開。
走到近前,姜宣看清了床上的人——
面容粗獷的中年男子,鬚髮旺盛,臉色與嘴唇青紫,一副中毒之相;
在這麼熱的帳子裡還披著襖,襖下是裡衣,裡衣里鼓鼓囊囊,想是繃帶,腰以下還蓋著氈被。
年輕男子開始和床上的中年男子對話。
仍然聽不懂,但從動作、語氣和表情上,姜宣大略可以猜出,年輕男子在給中年男子介紹自己,中年男子非常凶非常抗拒,年輕男子還是沒什麼表情,但應該是在勸說,因為中年男子漸漸地不太堅持,也沒那麼凶了,最後仿佛是認命一般地狠狠用拳頭砸了下床,又極其咬牙切齒地說了句話。
姜宣猛地一愣。
他在那句話里聽見了一個非常耳熟的詞,發音的方式聽起來似乎是……
姜守?!
腦門前忽而一閃,極其響亮地「叮——」了一聲。
記得哥哥離京前說,這次一走恐怕又要好長一段時日無法相見,因為邊境上與交赤國的局勢很緊張,那日他冒失地闖入御書房,季恪傳召重臣,正是談對交赤的策略。
所以這夥人是交赤的兵馬?!
這兩個男人看來是將軍或主帥,床上的那個想必是作戰受傷,而令他受傷的人很可能就是……哥哥?!
姜宣的心狂跳起來。
「請大夫看看我兄長。」年輕男人說。
這回說的是大寧官話。
完全沒有口音,所以姜宣才會被騙。
這時他更加確定這兩人的地位一定很高,否則不可能專門學說大寧官話,還說得這麼好。
姜宣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
那人道:「不放下孩子?」
「不必,先看一看,不影響。」
那人不再說什麼,只是盯著他。
一個侍從過來幫床上的男人寬掉襖和上衣,緩緩地解開又厚又長的繃帶,露出胸口下方一個猙獰可怕的血窟窿。
本也在看的小山兒猛地被嚇到,扭身縮進姜宣懷裡。
姜宣輕輕地拍了拍他,凝眉看去,是箭傷,血未止住,呈紫黑色,腫了一大片,還在向周圍蔓延。
箭上有毒。